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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一章
我问：“来了多少人？带兵的是谁？”
我打了一个寒颤。
我推门出去，外面果真寒光闪闪，盔甲重重，火把连成一片。士兵已经将我这个小小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陆颖之随即不安地望了他一眼。
越风冷笑，把手一挥，手下立刻将我的小院子团团围住。
陆家。
少年失了魂。
“围了院子？”
宋子敬本来先前心绪大乱，这一刻应变不及，想要冲上来却已来不及。
“你……”我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必……听从他们……”
桐儿惊慌地跑进来，叫道：“小姐，是王爷派了人来，把院子围起来了，还要把闲等人等赶走。”
云香摇了摇头，“这毒，那本秋阳笔录上记载着无解，你可是读给我听过的。”
当事情牵扯到一个家族，那影响就彻底不同了。
我冲他吼：“你还愣着做什么？”
“不——”我哀号一声埋下头，浑身哆嗦。
我则抱着我已经逝去的朋友，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
他是个好小伙子，只是来晚一步，错过终生。
“你这个傻丫头！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这丫头，实心眼。何必呢？有我在，谁都不能动你的。”
她眼睛望着帐篷的一角，“他们给我们服了一味毒，每六个月发作一回，只有他们才有缓解之药。中此毒者，身体成长老去，容貌却变化不大。”
云香抬起脸来，冲我温和地笑。
“姐，”倒是云香先开了口，她说，“对不起。”
“现在想来，虽然你这些日子里来接近我，对我好，不过是就近监视我。你根本就不会喜欢上我。可是我也觉得值得了。有那些真切语句的书信，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值得了。”
我张口结舌，也隐隐想起这么一件事。
她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嘴角一丝乌黑血迹宛然。
我说：“我要把她带走。”
宋子敬从始至终一直站在帐里一角，宛如石人。他一直当云香是个奸细，是个仰慕他的小丫头，却不知道自己当年倾慕之情居然有内幕重重。宋子敬啊宋子敬，聪明睿智，清醒冷静，到头来却叫偏见害了一生。你可后悔吗？
宋子敬终于脸色大变。
就这样一直到后半夜，外面忽然起了轻微的骚动。桐儿打探回来告诉我：“营里有变，越侍卫接到令，立刻上马走了。”
陆家会花这么大力气来对付我，恐怕已经知道我是谢昭华了，是谢家人。
宋子敬就在这时赶扑过来，想也未想一掌出手。云香瘦小的身子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我使劲想抱起她，可是我自己大病初愈四肢乏力，根本就抱不动。
我冷笑：“她解脱了，你摇什么头？”
我很不自在，赶紧回他一礼，“越侍卫无须如此客气。”
我张口，惊呼声还未冲出，一个水红色的身影斜冲过来扑在萧暄身上。那道寒光刺进了她的背里。
她冷笑起来，“王爷算盘打错了，赵谦若会顾惜我，当初就不会把我当棋子安插到谢家。”
“是越侍卫。”
我抬头看他。
“我娘，还在赵家。你能帮我把她找到，代我孝顺她吗？”
到最后，她虽然含笑死，却是没瞑目。
云香语气欢喜起来，“想不到你回信，大为赞赏我的诗词朴质无华字字真切，清爽纯真让人刮目相看。那些书信，我到现在还收着呢。”
“你！”陈中将气得满面通红。他的下属生怕他做出过激行为，急忙拉住他，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我一愣，这话怎么那么怪？
“陈中将，”越风语气十分严厉，“末将是奉王爷之命，查封刺客所住院落，并且将相关人等收押待审。你阻我办差，就是抵抗王爷的命令！”
她造成的影响这么大，可是她的一生却是那么渺小。
云香一直笑，一直笑着。我再去摸她的脉，已是一片平静了。
我一手按着云香的脉，一手在身上摸装药的瓶子。出门仓促，身上只带了伤药，可是云香分明服了毒。她急促喘息抽搐起来，牙关紧紧咬住，身体僵硬。
“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信任。你到最后一刻都还相信我，若没有你，我的罪孽还不知道有多深。我每次想到你对我的好，我都内疚痛苦得生不如死。你放心，我从来没有跟赵家说过你的身份，我说谢昭华在过江的时候淹死了，他们深信不疑，所以才没有为难谢家人。”
那不是平时那种温和亲切又天真的笑，而是一个愧疚无奈又带着成熟气息的笑。她原本已经给我看得熟悉无比的五官似乎陌生了起来，人本身一下比原本年纪大出好多岁。
我撇撇嘴，“当然。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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