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准备返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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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钰拿着邸报走内堂，丹菲正在和婢女们选衣料。川中蜀锦精良秀美，去年她送了些进京，朋友们都喜欢。今年的新绸出来后，丹菲便干脆多送些去。

“明日就启程了，走上路不方便……”崔景钰手上动作飞快，三下两下就扒去了她的衣服，将她一把抱起，大步朝床榻而去。

众人一愣，随即高声喝彩。

丹菲拿来亵衣。崔景钰却是看也不看，一把将丹菲搂进怀里，像狼一样闻着她的脖子。

也许是星光，也许是温热的泉水，让两人霎时都有点迷失了自我。丹菲僵硬的身躯很快就在那双手的安抚下放软，水波一圈圈荡开。

“现在就走。”崔景钰道，“再晚些雨季就来了，走上路就太危险了。早些出发，到长安的时候正是春末，刚好可以去围猎。”

丹菲躺在他胸口，继续道：“我知道你同圣人交情十分好。但是他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与你称兄道弟的郡王，也不是那个平易近人的太子。他已是一国之君了。为君者的心里其实是很矛盾的，他们既不想世人将其视作君主，而与他保持距离，又不喜欢世人不将其视作君主，而不顶礼膜拜。”

丹菲泡在小小的汤池之中，浑身懒洋洋的。

“怎么这么问？你觉得圣人不会再把你召回去了？就算如此，你也不会只做一个县令吧？”

丹菲本伏在他胸口，闻声撑起了身子，薄被从她光裸的肩头滑落。

夜里，夫妻俩躺在床，崔景钰忽然幽幽开口。

“你说得对。”崔景钰嗓音低沉，“我确实管得太多了。”

“休再提此事。”司徒令德冷声道，“曹夫人可不是你我能戏谑之人。”

司徒令德有些茫然，“家中长辈想让我成亲。可我酷爱游历，还并不想这么早成家……”

那日一早，司徒令德早早就叫上友人，在城外等候着。

之后又是一连几日，辞别同僚上峰和友人，崔景钰日日都会应酬到很晚才回来，一身酒气，倒头就睡。丹菲帮他脱靴脱袜，盖好被子，亲了亲他的脸，吹灯歇息。

丹菲道：“我看你年轻有才，与其到处游荡，不如去长安谋求个一官半职，将来封妻荫子，不枉一生。”

一日下来，郎君们看她的目光，已是心服口服。

等到走得，精致秀丽的面容展露出来，只见长眉凤目，鼻梁挺直，嘴唇被雾气冻得嫣红欲滴，才看出少年其实是一妙龄女子。丹菲笔直地坐在马上，柔韧的身躯包裹在一件艾绿色的春衫之中，整个人宛如一块润玉。墨色腰带将他纤细劲瘦的腰肢紧束，修长的双腿踏在马蹬上，腰背到双腿拉伸出一道优美诱人的曲线。

后来还是司徒令德提议大伙儿趁着秋收之前比较闲，不如进西岭山打猎。丹菲已经很多年没进山狩猎，一听就手痒。崔景钰变专程挤出了数日时间，带着她，同司徒令德他们，一起进了西岭山。

“别走！”丹菲又大笑地从崔景钰怀里钻了出来，“这事太突然了。我们现在就动身？”

司徒令德亲自把锦鸡取了回来，递给丹菲看，道：“恭喜夫人，夺了开堂彩！现在就等崔县令展身后了。”

秋日的夜晚，星空如华盖，山影巍峨，野兽的咆哮声远远传来。抹了蜂蜜的烤肉在火上滋滋作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甚是有野趣。

她像一匹欢快的小鹿一样健步穿梭着密林之中，脚下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总是能准确地越过横倒的树干和藤条，跳过腐叶掩埋的坑洼，躲过横伸过来的树枝。然后从那些外人怎么都看不出来的痕迹上寻找到采药人常走的小路。

崔景钰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温柔。

西岭山中有汤，司徒家在汤池边修有小小的别庄。是夜，他们一行就休息在庄子里。

丹菲这日极开心，她进了山，就像鸟儿归林一样轻松自在。

崔景钰慢条斯理地摸着衣料，指尖划过上面精美的织纹，问：“你怀念春天在长安围猎不？”

自从庐舍避雨后，司徒令德和他的一群朋友便成了崔府的常客。丹菲同他们混熟了，平日里也一起吃酒谈笑，不再避讳。她常着胡服，举止洒脱，英姿飒爽，犹如一个俊俏男儿，谈吐又十分不俗。那些郎君极少见丹菲这样的女子，对她十分敬重。

“回来啦？”丹菲正拿着一匹衣料在身上比着，又指着放在旁边的几卷衣料，道，“要给你裁几件新衣，过来量个身。”

丹菲摇头，“我也和萍娘讨论过此事。她说圣人虽然登基，然而上皇还依旧会过问政事，并未全部放权。上皇又是十分纵容维护太平公主的。不过我觉得不用太担心。圣人年近而立，已远非当初那个稚嫩的小子可比。太平胜算并不大。”

崔景钰亦道：“你武功兵法都颇不错，也曾杀过山匪路霸。我有一表兄，如今为左神武大将军。你若有心报效君王，我可将你荐去。”

崔景钰不知何时回来了，也不知道在旁边静静地看了多久。他从身后覆上来，不容抗拒地压制住她。丹菲微微一惊，感觉到背后男人贪恋的渴求和霸道的占有。

友人不禁低头对司徒令德道：“真说起来，你眼光确实甚好。”

她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李隆基，但是天下没有哪个帝王没几分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的。听说太平公主这些日子里十分安分老实，同李隆基的关系又恢复了往日的融洽。她一边表忠，一边反复提起姑侄两人早年的亲爱。李隆基此人其实是个多情种子，有着李家人代代相传的对女人的心软。太平示弱，他看在血亲份上，也乐得重新接纳她。

一群男儿十分激动，他们都有心去长安闯荡，却是缺引荐之人。如今崔景钰开了口，哪个不欣喜若狂。

崔景钰道：“听义云说，太平公主依旧很安分。但是朝中数位宰相都由她提拔，对她十分忠心。尤其是崔湜，此人狡诈油滑。当初诛韦时让他逃脱责罚，实是失策。太平手中握着这些重臣，其实还是同圣人呈分庭抗衡之势。”

丹菲红着脸嗔着，把他推开。婢女们纷纷捂嘴窃笑。

丹菲沉吟片刻，低声道：“圣人召你回去，是不是太平公主有什么事？”

“你是出自一片赤诚之心，圣人会明白的。”丹菲道，“我想圣人定会作出更好的安排的。我们安心以待就是。”

猎犬横冲直闯，将密林之中的鸟兽赶了出来。一只极漂亮的五彩锦鸡飞入众人视线。不料还不等众人搭箭，丹菲就看似随手地拉开弓，箭穿过锦鸡的喉咙将它钉在树干上，箭羽轻震。

秋意渐浓，丰收在即。

浩浩荡荡的队伍奔驰了半日，终于抵达山下。一群男儿以司徒令德为首，就等着大展身手了。

次年，阳春三月。

崔景钰烦躁地把巾子丢开，站了起来。男子肩背宽阔，手臂有力，早年精致得过分的面容也被岁月打磨粗糙，染上了风霜，却更添了一份成熟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