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局中有局(1/3)

首发：~第021章 局中有局

“好！”相王却是爽朗道，“若有怨怼误解，不说出来，又如何解得开？我也同你实说，我并非不想保下你父亲，却是有心无力。当时情况远比现在更复杂。则天皇后虽病卧在床，可龙威依旧，今上已被立为太子，已是明正言顺。别说我从无那个心思，便是有，我也是不想再去坐那个位子了。那位子不过看着风光，坐上去却是无限寂寞。一不小心，自己跌倒就罢了，还要拖累了儿孙亲随。”

丹菲有些迷茫，，“高堂在天有灵，定是希望我就此依附着郭家，安安生生过日子。世人总觉得，女子嘛，何须成就什么功业？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就好。”

丹菲的脸色因为心底的兴奋而微微泛起红晕来。她后退了一步，深吸了几口气，控制着激烈的心跳。

丹菲目送孩子们远去，转头看向崔景钰时，眼中迷蒙之色已消退，恢复了往日清醒的神态。

丹菲安静的听着，倒没露出什么奚落或者忿忿之色。她这从容识大体的态度，更让李隆基看她顺眼了几分。

丹菲却并没有被这一番话感动，依旧镇定地坐着。

浓妆高髻的娘子、胡服跨刀的男子、头发花白的老者，和扎着小辫的孩童，皆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黑发黑眼的汉人、红发碧眼的胡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有人好奇地望来，有人漠然走过。

丹菲忍不住噗哧笑，得了那少妇一个白眼。

丹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说过有人想见我。”

“你什么意思？”丹菲蹙眉看他。

李隆基兴奋得满脸红光，急忙弯腰将她扶了起来，“你放心，我们在宫中本就安插有人，会同你相互照应，亦会尽力保护你。”

丹菲神色平静道：“大王过奖了。家父乃是英勇武将，一身凛然正气，刚毅不凡。小女不及他万分之一。”

丹菲左右张望，“有些饿了，这里可有什么吃的？”

三月天，孩儿脸。上个时辰还阳光明媚，一阵风后，天空中就飘起了牛毛细雨。

“什么？”丹菲抬起袖子就要去擦。

蒙蒙细雨仿佛一张透明的轻纱，风还带着寒意，可院角廊下，确实有一株西府海棠正悄悄绽放，粉红的花朵沾着晶莹雨水，显得分外娇媚。

丹菲咧嘴笑起来，在他手臂上用力拍了拍，“你可算找对人了！”

李隆基道：“那你现在可还怨？”

“你打算献出信？”丹菲不悦。

“曹娘子将来有什么打算？”李隆基问。

崔景钰讥道：“沙鸣没有九连环卖？”

“你不甘心过这样的日子？”

待到人群过去，崔景钰松开了她。

“快请进来。”屋中有男子朗声到。

相王只是无能罢了。

丹菲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片刻后道：“这不仅仅是为了刺探消息。郡王你的野心极大呢。”

她明白了。

片刻后，崔景钰从胡人的摊子里买了两串刚烤好的羊肉串，不耐烦地塞在丹菲手里。

说话间，又有一个少妇有意掉了一个香包。崔景钰视若无睹，一脚迈过。那少妇脸色一变。

崔景钰撑着一把油纸伞，带着丹菲穿过那些奔走躲雨的行人，走到一处屋宇精美华贵的酒楼前。

“奴拜见相王。大王万福！”丹菲伏地行礼，面色冷淡，却不失礼数。

“我不叫喂。”崔景钰冷冷地纠正，又扫了一眼她不甚有曲线的胸部，“别想太多，大明宫中美人如云，圣人也不会要你这等还没长成的小女孩。”

丹菲老实站住，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贴着男子坚实的胸膛，体温透过单薄的春衫传递而来。

“有劳高总管亲自相迎。”崔景钰对那宦官十分客气。

丹菲挑眉，浅浅一笑，“我以为郡王见我，就是想说服我为您效劳呢。”

丹菲望着落雨的庭院，半晌道：“你们不会这么容易就得到我的忠心。我本可以平安过日子，没必要给你们卖命。”

丹菲看到那么多同龄女孩，也逐渐放松，大大方方地行走在人群之中。她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对什么都有兴趣。每每看到新奇的东西，总要驻足看上片刻。

丹菲的瞳孔骤然一缩，脑中嗡地一声响。

下一刻，几个华服男子纵马从长街上奔过。人群一阵涌动，纷纷抱怨。

人潮忽然涌动起来。

说着，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一手抬起丹菲的下巴。

“郡王对此事有几分把握？”

崔景钰面无表情地自顾走路，对那些媚眼视若无睹。

“她父亲是舅父的参军，受了韦家贿赂，借职务之便，仿造了舅父笔记，偷用了他的印章，伪造了一系列恐吓勒索的假信。”

丹菲轻哼了一下，“我以为你对我印象极坏，觉得我简直是天下最泼悍的妇人。”

他的掌心如预料中一般宽厚，薄茧微微粗糙，掌心温暖而干燥。丹菲呆呆地，任由着他牵着手，跟着他走。

李隆基讪笑了一下，注视着丹菲双眼，道：“我们需要将一个人安插到韦皇后身边，为我们传递消息。”

崔景钰敏捷地朝身后扫了一眼，一把搂住丹菲的腰，旋身将她护在怀中。

崔景钰漫不经心地跟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用身子将她和行人隔开。他一身华服，英俊轩昂，如临风玉树。大唐女子又奔放大胆，见了美貌郎君，主动示意搭讪者大有人在。

年轻女孩们身穿着色泽娇艳的衫裙，三两结伴，带着几名婢女管事，一路玩赏而来。

似乎走了很长一段路，又似乎只是短短一段距离。他们穿过喧闹的人群，走过了拱桥，走入杨柳青青的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