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雪夜私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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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奔波了一整日，疲惫不堪。用了饭后，丹菲指导着众人拿松叶铺在地上。女人们在里面，男人们守门口，就这样睡下。

似乎是感觉到了崔景钰的目光，丹菲抬眼看了看他。

丹菲也是在这一刻，深切认识到，母亲已经永远不在人世了。

用过了饭，众人歇息片刻，再度上路。

崔景钰皱眉，摸了摸丹菲的脉搏，而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阿江怎么？”崔景钰追问。

崔景钰砰地踹开拦路的凳子，一个箭步跨过来，堪堪将丹菲晕倒的身子接在臂弯之中。

崔景钰靠着洞壁坐着，一手握着一把匕首，轻轻摩挲。他的视线和丹菲的对上。丹菲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哀伤，心中震撼。

崔景钰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女孩手指修长稳健，同寻常女子的纤纤柔夷截然不同，却不显粗糙，反而有种力量的美。她极熟练地用着一把匕首，把木棍削成矛。看这熟练的动作，这活她做起来游刃有余。

崔景钰也抽出了匕首，跟着丹菲一起削木头。

丹菲揉了揉额角，扶着桌子站起来。刘玉锦正在和卫佳音拌嘴，又吵不过她，急得来拉丹菲的袖子，要她帮忙。

丹菲一直将段宁江的骨灰罐装在包裹里。她提防着卫佳音，想寻崔景钰谈话，可卫佳音又守着崔景钰寸步不离。崔景钰至今还不知道表妹已亡故，骨灰就在身边人手中。

丹菲朝崔景钰那边望了一眼，“我对那个男人也不熟，拿不准他会信我们几成。”

“是我娘的骨灰。”丹菲道，“怎么？有什么不妥？”

除了带路之外，若没丹菲，这一群人还真没办法在这雪岭里找到食物。可雪岭里鸟兽绝迹，想找猎物都毫无头绪。

崔景钰肃然起敬，“令尊真乃英雄！”

狼啸声近了些。崔景钰不安地张望。

他怎么会将她误会成男子？

次日众人离开村长家，继续向南而去。入夜时分，抵达了一处繁华的小镇。此地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人多，也聚集了大量难逃的难民。人人都在议论沙鸣一代的战事，忧心忡忡。

傍晚天色渐暗的时候，他们终于可以看见山下村落。只见炊烟袅袅，灯火如星，令人无比激动。

卫佳音翻了个身。丹菲闭上了嘴。

是丹菲，根据雪地上留下来的痕迹寻找过去，挖了雪兔子的洞，抓了过冬的肥野兔。或是埋伏在树丛后，射野鸡。

“我爹是猎户。”丹菲道，“我从小就跟着他学骑射，进山打猎。我们打猎可不像你们这些王孙公子那般，又有奴仆包抄，有人帮着补箭插刀。我们都是三两人进山，跟踪猎物，设陷阱，都凭的真本事。”

卫佳音心不在焉，目光朝丹菲身边的包裹上瞧。

崔景钰默默看着，见丹菲扣弦，连珠两箭，射下两只逃飞的野鸡。他不禁微微一笑。

这边因为隔着大山，突厥人并没有打过来，所以百姓生活如常。不过村民们也都听说了北边战乱的事，见了丹菲他们也不惊讶，就是有些忧心，担心突厥人会翻山过来。

“这里面是个罐子？”

“对了，”崔景钰想起一事，“今日你在酒楼，说我还在。你可是专程来找我的？”

丹菲全无知觉，头无力地后仰着，露出修长纤细的脖子。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突厥人带着战利品退回了草原，没有再继续南侵了。

卫佳音急忙抱着碗朝旁边挪了挪，“怎么把一个……”

“哎呀！”卫佳音猛地叫了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崔景钰的怀里扑，“钰郎，奴好怕！奴梦到那些突厥人又来了！”

半夜，篝火有些弱了。丹菲习惯性地起身，添了一把柴。

“你觉得，这一场仗会打多久？”

丹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往前走了一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