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雪夜私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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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菲听了这话还挺高兴的，便朝他笑了笑。

篝火噼啪响，洞外月色正好，狼啸声划过长空。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第一个温和友善的笑。

次日一早，众人草草用了饭，动身赶路。也不知道昨夜后来崔景钰叮嘱了卫佳音什么话，卫佳音今日特别安静老实，牢牢跟在崔景钰身边，寸步不离。丹菲每一靠近，她就投来戒备敌视的目光。丹菲也没兴趣上演争风吃醋的把戏，离两人远远的。

“我……”

“哦，”丹菲挠了挠头，“这个……其实，段宁江她……”

这夜，一行人投宿在村长家中。

“此刻多说无益。”崔景钰狠狠削下一截木头，“如此奇耻大辱，大唐定会雪洗！”

“若动作快些，明日天黑前就能下山。”丹菲削着木签。

崔景钰还真没法反驳，“那你怎么在刘家做事？”

丹菲点了点头，看他的目光温和了些，“若是沙吒忠义将军当初能守住……”

“你怎么知道？”

“阿菲——”刘玉锦惊骇尖叫。

刘玉锦凑在丹菲耳边小声问：“我实在看她讨厌。咱们干吗不揭穿她？”

这一切极令丹菲觉得怀念。她闭上眼，就可以幻想着自己正在和父亲进山打猎。父女俩夜宿山洞。她在篝火边安睡，半夜醒来，总会看到父亲坐在山洞口，守护着她。

丹菲望过来。崔景钰旋即收了笑意，大步朝前走去。

掌柜匆匆指路。

幽幽黑夜里，父亲的身影如雄浑的山，替她遮挡住所有风雨。

朦胧的视线里，崔景钰坐在洞口的身影竟然也显得高大起来。

她一直只将他当作一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可是他能冲出城杀敌，能救助百姓，能为国破家亡而红了眼，可见他还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

洞里篝火熊熊，倒是将这一方空间烘得暖融融的。众人围着篝火坐着，分吃着马肉。火上架着一个头盔，里面煮着一锅肉汤。幸而丹菲带着盐。不然马肉粗糙，又未曾放血，烤熟了也十分腥臊，就是丹菲自己也觉得吃得难受。

因为个子挑高？因为言行粗鲁？因为嗓音有些沙哑？

崔景钰面无表情，额头爆着两根青筋。卫佳音抱着他不放，嘤嘤哭。崔景钰推开她也不是，抱着她也不是，尴尬得要死。

“两年前突厥人过来打秋风，要屠村，打劫商队。我爹带领民兵把他们赶跑了，自己也受了重伤，没熬过来。我娘和刘夫人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刘公又感激我爹救了商队，就把我们母女俩当作亲戚接进府里了。”

丹菲强撑着睁开眼，朝裹着段宁江骨灰的包袱虚指了一下，便彻底人事不知。

丹菲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埋头安睡。

“你想好了再说。”丹菲恶狠狠瞪她，“你可只有一个鼻子给我割！”

卫佳音吓得面无人色，缩在崔景钰背后去了。

丹菲鼻子发酸，泪水悄然滚落。

丹菲摇头，“又无人证物证，她到时候打滚撒泼说我冤枉她，我才懒得和她争辩。再说如果段宁江真是被她害死的，你保证她不会再来害我们？”

“我觉得不会很久。突厥虽然来势汹汹，可是此刻是寒冬，若要守城，他们没有粮草。他们将城池洗劫一空，三地的马场也被劫了。他们带着那么多东西，最好的策略就是趁着大唐再派出军队之前，退回关外去。”

“没事的。”丹菲抹了泪，低声说，“这洞里住过虎。虎粪被扫在外面了。狼闻到气味，不会过来的。”

她在林间穿梭，轻灵敏捷，自由自在，犹如山鬼。

“何处可找到大夫？”

似乎察觉到丹菲的视线，崔景钰也望了过来，问“我们还需多久能翻过山？”

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还能和母亲相依为伴。可是当母亲也骤然离世，她从此就是彻底的孤儿了。纵使此刻和那么多人在一起，篝火温暖，可她依旧觉得极其寂寞无助，内心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