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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3章 自请家法
“你梅阿姨就是知道她打小儿还挺喜欢你，想着他们走了，你总能让秋丫头多点慰藉，加上我们家人口简单，家庭和睦，才慎之又慎把她拜托给我们家。”
“是我觉得秋丫头好，才跟你梅阿姨千乞百赖求来的，老爷子又上门做了你舒伯伯的工作，才让他们好不容易点了头，小秋并不是非我们家不可的，她那时候在他们团，已经立住足了，萧团长十分看好她。”
“你觉得，有萧团长做后盾，她真的那么需要我们家的庇护吗？阿宴，你也不小了，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一根肠子到底，那是牛心左性，老爷子说得对，你要一直这么下去，将来确实难有作为！”
张佩兰说得口渴，接过丈夫递来的水，咕咚咕咚开始解渴，沈觉明可没打算放过这个儿子：“作为一个男人，除了保家卫国之外，首先就要护得住自己的家人，不管喜恶，家里的事，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轻易表现出来？”
“你有什么，不能跟家里说？不能问过我和你妈或者你爷爷，我们从小就教了你做哑巴？我看你这小子只怕就是故意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置小秋于何地？置我们沈家于何地？”
“周全今天找了我，说昨天小秋受了伤，你和周洁处置有些草率了，但现在小秋已经没事了，你爷爷又说小秋重伤，一条命差点都被你和周洁送掉了，究竟怎么回事？”
从半夜舒秋醒过来开始到现在，从舒秋的表现，再到王鹏那些如同醍醐灌顶的忠言，如今父母和爷爷又给他上了最大的棒子，这会儿沈宴清已经开始头皮发麻，甚至在怀疑自己前面这几年是不是都白活了。
沈宴清不由得跪了下来，缓缓脱下身上已经变色的白衬衫：“爸，是我有愧于家中教导，更有愧于党和军队的培养，自请家法，还请您不要心慈手软！”
“先说，究竟怎么回事？周全那里，估摸着下午还会找来。”
“就是我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小秋，不仅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没有护好她，还推开了她，又偏听偏信，周洁学医不精，医德有亏，差点导致小秋有性命之忧，具体情况，这几天应该就会有调查报告，到时候我会送到您面前。”
“周家的人，一味想推卸责任，我昨天晚上差点犯了大错，甚至在小秋那里，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今早王鹏点醒了我，我甚至还怀疑，小秋的工作，是靠爷爷和舒伯伯通过关系得来的。”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小秋取得的成就，已经到了我难以企及，需要仰望的地步。”
“我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羞愧，为我的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也为我作为未婚夫，没有尽到保护小秋的责任和义务！”
“我定会以此为戒，谨记祖父和父母教诲，做一个顶天立地，不愧国家人民，也不愧家人的男子汉！”
按照沈家祖训，犯三戒十五鞭，沈觉明没有丝毫手下留情，打得鲜血淋漓，张佩兰看得目眦欲裂，却硬是咬牙没有冲上去夺下丈夫手里的鞭子。
经历了忙乱的一日一夜，又遭遇了心理上的重锤，十五鞭打下去，硬挺着说完这番话，沈宴清终究还是坚持不住倒了下去，临昏迷之前，还没忘了嘱咐母亲：
“妈，你去看小秋时，记得把门口的脸盆和新毛巾带去还给护士，对小秋来说，我从前真的就是个混蛋……”
张佩兰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儿子那点小心思，他就是担心她这个做妈的因为心疼他挨了打，会迁怒到舒秋身上。
“你打住，你要昏就昏，小秋伤那么重，我心疼还来不及，你就是活该挨揍，我才不会可怜你！早有这样护着的劲儿，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我见了小秋都愧得慌。”
说归说骂归骂，张佩兰还是给儿子上了伤药，才匆忙吃了口饭，跟丈夫一起去了医院。
张佩兰看见昔日漂漂亮亮的女孩儿，一头青丝换成了厚重的纱布，脸上的水肿更显病弱之态，心疼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捂着胸口带着颤音才勉强把那声“小秋”叫出了口。
“阿姨，您别激动，我没事了，叔叔也来了，您这么忙，不用特意来看我的。”舒秋勉强笑着倒是先安慰起了沈家两位长辈。
尤芳见沈母那表情，倒不似作伪，只觉这一家子，要不是小秋要嫁的是沈宴清那个货，倒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家。
尤芳很是乖觉地给沈觉明夫妻俩搬了把椅子过来，又豆腐心肠给沈母倒了杯水过来：“阿姨，您喝点水缓缓，这是小秋的杯子，我洗干净了的。医生说小秋术后情况不错，您二位陪陪她，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
张佩兰道着谢接过军用搪瓷缸子，她虽然见过尤芳，但都是远远在舞台上见过，凑这么近还是第一次，本来想寒暄两句，可舒秋眼下这情况，她实在提不起精神。
沈觉明知道尤芳这是在回避，又见妻子这副样子，便冲尤芳带着长辈的和蔼点头：“多谢你了，小尤同志！”
尤芳很是利落地客气了两句便出了门，她也是真要去买东西，早晨出来得急，忘了带肥皂和洗衣粉。她虽然也担心这两口子会替沈宴清求情，可她杵在这里，似乎更不合适，关系再好的朋友，还是得有分寸。
张佩兰一边喝水，一边不错眼地看着舒秋，见她确实没大事，总算稍微平静了下来。
倒是沈觉明先开了口：“小秋啊，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舒秋笑着回应：“除了伤口还有点疼，别的就没什么了，我的手术是陈寒柏教授做的，他上午来查房，都说了预后效果很好，叔叔阿姨放心就是。”
沈觉明和张佩兰进病房前，已经去医生办公室问过了具体情况，见她这么说，沈觉明又道：
“还是要注意，毕竟是伤到了头，要好好休养，不能大意。坚强独立是好事，但你现在是名伤员，更是咱们家里的宝贝丫头，不必硬撑，我和你阿姨平时工作忙，对你关心不够，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我们要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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