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当年(1/1)

首发：~第12章 当年

沈老爷子回到家，开始打电话，交代了沈觉明夫妻中午回家一趟，又拨了几个电话，等放下话筒，总有一丝精疲力竭之感。

看见沈宴清提着一只鸡，两条鱼，还有一块排骨进了门，沈老爷子愣怔了半晌，才觉得又有了一丝精气神，一口气闷了半缸子茶，才对着从厨房出来的孙子道：“你过来，咱们爷孙俩聊一下！”

“爷爷，有事吗？我先去洗个澡成吗？这一身，您老人家不嫌弃，我还觉得味儿大！那黑鱼太难抢了，挤得我一身臭汗，等小秋能进食了，可以给她熬汤喝，医生说，能促进伤口愈合……”

沈宴清一边说一边摆弄自己沾满了泥泞的裤脚，忽然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老人，正对上已经许久没见过的灼灼目光，沈宴清不觉心头一震，连忙站直：

“爷爷，您要和我聊什么？”

“阿宴，你也这么大了，爷爷问你要句实话，你对小秋，真像外边传的那样不喜，甚至嫌恶？”

沈宴清不由黑了脸：“这是谁传的，我什么时候嫌恶小秋了？”

沈老爷子点了点头：“那就是真的不喜了？”

沈宴清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也没有不喜，就是以前，有些误会，所以……”

沈老爷子重重吸了口气：“果然，如果不是你摆明了态度，外面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风言风语，小秋究竟有哪里不好，要你误会她？你心里是不是还埋怨爷爷不该给你定下这门亲事？”

沈宴清咬了咬牙，沈老爷子见他这表情，不由挥了挥手：“你直管说，把你心里的不满都说出来，不管是对小秋的，还是对我这个老头子的，我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误会。”

“爷爷，没有不满，从前我是有些想法，但是今天，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是我想得太浅薄了，以后我会好好待小秋的，我记得她是秋天生日，等她过了生日，我就去打结婚报告……”

沈老爷子冷笑出声：“我就问你，你记得小秋具体是哪天生日吗？”

沈宴清一时语塞，面上一片尴尬：“我只记得是秋分还是立秋那一天，具体的……爷爷您告诉我，以后我都会放在心上的。”

沈老爷子往沙发上靠了靠，好像泄了力一般摇了摇头：“你不记得小秋的生日，也从来没有给她张罗过生日，就连个生日礼物，都是不得已才随便糊弄的，可小秋是怎么对你的，你还记得吗？”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提结婚，还结婚报告，你也不问问，小秋现在还愿不愿意？”

“你知道今天一早，我还没走出这个大院，就听到了多少闲言碎语，你即使不喜小秋，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妹妹，你怎么能在你妹妹最需要你的时候，把她一把推开？”

“隔壁严家老太太都找上了门，指着我的鼻子叫得应应的，让我们老沈家就是不娶，也不要作贱人家小丫头，他们老严家孙子多得是，随便让小秋挑，谁敢说个不字，就赶出门去。”

“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我就是死了下了地，也没脸见那老舒头儿，跟你说了多少次，舒家就这么个宝贝疙瘩，托给我们家，是信得过我们老沈家，你就这么，这么……”

沈老爷子说着说着，只觉胸口发疼，捂着胸口，激动得再也说不话，沈宴清一看就知道，爷爷这是心脏病犯了，连忙从茶几抽屉里拿了药，让沈老爷子吃了：“爷爷您别激动，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

“我以前就是觉得，她那么小都能狠下心和父母断绝关系，以后只怕不是个靠得住的，我是个军人，家里要是不能安心，只怕有一天会……”

沈老爷子缓过一口气，沈觉明夫妻正好进了门，见得老爷子一脸病态，立时就张罗着要把人往医院送，沈老爷子摆了摆手：

“让我歇歇就好，你们养的好儿子，你们自己教吧，老二媳妇，你看好的儿媳妇，你儿子看不中，强扭的瓜不甜，要是，要是秋丫头做了决定，你们别拦着，我倒要看看这头倔驴，能找个什么样能让他安心的好媳妇儿！”

张佩兰顿时脸色大变：“爸，不至于，怎么就至于闹到这个地步？秋丫头不是一直对阿宴……”

“是，你养的好儿子就是吃准了这一点，觉得他随便怎么对小秋，她都不会离开咱们家，你去小秋房间瞧瞧，我今天叫小王给她找几件换洗衣裳带去医院，都凑不齐一身。”

“你们夫妻俩满大院去逛逛，都不用打听，就能知道这院子里的人，都是怎么说的闲话，都是你们养的好儿子做的孽。”

“他说小秋心狠，小小年纪就能跟父母登报断绝关系，当着小秋我不好说，你们就从来没跟他说过，当年究竟怎么回事？”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想不明白，我看他就是个睁眼瞎，这样眼盲心瞎还小肚鸡肠，将来也很难有什么大出息，别白瞎了小秋那么好的女娃儿！”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张佩兰还是忍不住替沈宴清开脱：

“爸，当时阿宴在部队上，等他回来，梅琅两口子都已经走了小半年，小秋也能好好在团里练习了，我想着这伤心事能不提就不提，没得让孩子知道了，还要闹出事来，没想到却让阿宴误会了。”

“阿宴，我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小秋年纪小，父母长辈都不在身边，你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伤心？”

沈宴清这时候还不明白，那也是真蠢了：“妈，您的意思，那个声明小秋根本就不知情？”

“她那时候才多大啊？就连你舒伯伯两口子走，都是以出差的名义，瞒着她的。”

“后来等不见人回来，大院儿里陆陆续续又有人离开，她们家的房子被锁了门，她才明白过来，天天夜里躲着哭，眼睛肿得睁不开，怕给我们惹麻烦，一两个月不敢出门……”

“后来还是萧团长觉得这样不行，才上门劝了好几回，总算没有哭通宵了，萧团长又给她布置任务转移注意力，才算是慢慢好了起来。”

“可怜见的，你舒伯伯一大家子就这么一个女娃娃，从前都是捧在手心里宠着的，突然一下都走了，还联系不上，你说叫人心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