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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31章 而止
“我走了……”她伸手抚了抚碑面，站起身来，因为蹲坐时间太久，身形不由一晃。
“来，咱们喝一杯……”她斟了两杯酒，口中自言自语，“说起来，咱们还从来没一起喝过酒……”
顾渔旁移一步，顾海的手落空。
“是的，我明白……”他似是自言自语，“我遇见她太晚了……”
她微微停顿，迈上前一步，伸手将顾渔抱住。
虽然顾洛儿跟丈夫关系有些不好，但这并不妨碍她作为当家主母的地位，立刻涌出来几个婆子，将那女子按住。
夫妻二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同寝，不过是吃饭时点头一见而已。
“不敢……”顾十八娘垂头说道。
有人来？顾十八娘眉头一皱，掀开车帘，但见前方一条颀长的人影就站立在道路中央，他披着紫色大氅，负手而立，微仰着头，默默地等待着。
他说的话无头无序，但顾十八娘却明白。
“老奴替殿下伤心……”黄内侍赌气似的用袖子抹了下脸，愤愤道。
顾海点点头，看到一旁的顾十八娘正慢慢地将自己的酒喝完，忙伸手拿下她的酒杯。
自从得知她在刑部问询时，证明顾十八娘和贼匪关系匪浅后，保定侯三公子暴怒，结婚后从来没来红过脸的夫妻第一次吵架，后来朱家突然倒台，平阳侯被牵连，而顾洛儿也因为作证如此，让保定侯三公子受了不少盘问，从此后，夫妻二人关系急转直下。
眼前的人却并没有走。
顾十八娘忽地停下了，跟顾海说了句话，又走过来。
“夫人在呢……”门外一个妖娆女子细声说道，一面斜眼看过来，“我以为您和老爷一起去姑老爷家赴宴了……”
顾洛儿的手重重地捶下，将床边跪着的丫鬟吓得发抖。
你说顾海生，则我生，我信你……
“卖房子就还得起吗？”顾渔淡淡说道，一饮而尽。
那个顾湘，在那时卸下所有伪装，所有防备……
顾十八娘的眼泪滴下，当初的她走投无路，只得拼命撞过去，原本毫无生还之望，他却抬手一放。
“保重保重。”顾海哈哈大笑，拱手道。
“殿下……”黄内侍立刻委屈地又流了两行泪，“老奴是伤心……”
“以后就没有机会这样赏如此美景了么……”不知道走了多久，文郡王忽地含笑叹道。
“哦对了，哥哥，我是来和你说一声，我出趟门……”她转移话题说道。
“这房子都卖了，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顾渔下马说道，接过顾海递来的酒杯。
丫鬟垂下头，带着几分躲闪。
说着一摆手，婆子们领会，立刻扬手打去，顿时响起那女子的哭叫。
“瞧你什么样子……”文郡王笑骂一声，“孤一见你哭就想笑……”
顾渔微微点头施礼，没有说话，看顾海扶着曹氏上车，母子三人说笑着，眉宇间的温情四溢，他的心中只觉得一阵绞痛，继而是空落落的。
顾十八娘一惊，忙要下车叩拜，一旁早有侍卫举手示意，阻止了她的动作。
“是……”顾十八娘低声应道，目光扫过这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上，“真好看……”
顾渔皱了皱眉，躲开一步，“这话可用不着跟我说……”
她的耳边一声一声的话响起，眼前浮现那顾十八娘淡淡的眼神。
“殿下明白？”黄内侍皱着脸问道。
“顾湘……我也会活得好好的……我也能……我一定能……”顾洛儿喃喃道，紧紧咬着下唇，慢慢坐起身来，一如既往地微微抬起那高傲的下颌，看着正袅袅在身前跪下的二女。
顾十八娘慢慢地蹲下来，将伞放到一边，用手扒开积雪，扫出一块空地，慢慢地将篮子里的祭品摆好。
面上带着酒意的保定侯三公子大步而进，目光扫过乱乱的人群。
而此时的顾湘，心是千疮百孔，层层防备，事事算计，她停不下脚，由不得己，收不起一身戾气……
她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文郡王面上似了然又似自嘲又几分怜惜的神情。
“老爷……”那侍妾挣脱婆子，几步跑过去跪在他身前哭的梨花带雨。
“靠的是恭顺父母之言，靠的是取悦夫家之举……”
顾十八娘看着他，咬了咬嘴唇，终于是慢慢地垂下头。
“去哪里？这大雪天的……”顾海皱眉。
顾海哈哈笑了，又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头，“好！我替你给我自己说！”
“走……”保定侯三公子哼了声，拉起那跪在地上已经呆住的侍妾，拂袖大步而去。
雪徐徐落下，纷纷洒洒，在文郡王的手掌中很快铺上一层絮白。
“一杯也不行……”顾海瞪眼道。
顾渔点点头，看着兄妹二人转身离去。
她眼一黑，终于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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