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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74章 雷响
一声低低的夜鸟鸣叫传来,沈安林依旧矗立不动,紧接着两三声夜鸟声又起,相比于第一次显然有些焦急,似乎在召唤夜深尚未归家的雏鸟。
“沈少爷说完了没?”顾十八娘压制住渐渐升起的烦躁,冷声问道。
顾十八娘点点头,“没错,要是我也是农夫也会如此做。”她看着沈安林,话锋一转,“那如果我是杂草呢?”
“我心悦你。”他忽地说道。
沈安林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脚踏在地上,一脚悬空微晃,抱手在身前看着她神色忽的肃然。
沈安林沉默一刻,看着她点点头,“我明白,只是这世上难免无辜。”
她走过来了……
“沈少爷,我想给你讲个故事。”顾十八娘看着他慢慢说道。
“我就要走了,再上战场……”沈安林接着说道。
“这小娘子确是对我无心无情……”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落寞,旋即他伸展了双臂,披风在暗夜里发出呼啦啦的响声,他的声音陡然又变得沉着有力,“男儿志怀天下,怎么能为一女子伤春悲秋,也罢,我去也。”
“这就恼了?”沈安林含笑问道,看着眼前这姑娘越来越幽深的眸子,便咳了一声,手一抖拿出一张纸,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很荣幸。”她答道,话语一样,声调却是不同,表达的情绪自然也不同。
比那一世提早了半年多,而且那个好大夫绝对不会是彭一针了,已经有很多与记忆里不同的事发生,对于他说的这话,顾十八娘已经不惊讶奇怪了。
女人啊,不分大小,唯一关注便只是皮相。
顾十八娘冷笑一声,带着嘲讽道:“就这张破纸,你还真把它当成宝……”
说到这里,嘴角浮现一丝笑,但这笑意很快便消去,“不过,抚远公爷对他倒是好得很,竟然还在四处遍寻名医……”
“这贱婢!”沈三夫人重重拍了下桌案,目光闪烁,这贱婢竟然还有人相护?
“我说过,她休想好好嫁人!”沈三夫人敲着桌面,嘴角浮现一丝狞笑,“只要我活着。”
“不祝福我?”沈安林含笑问道。
她能一眼看穿自己的真实情绪真实想法,能对自己说的突然的话对答顺畅。
伴着又一声夜鸟鸣,沈安林的身形消息在巷子中。
“沈少爷,请。”她抬手送客。
“她来京城了……”他接着说道。
那时的他已经不需要再隐瞒自己真实的一切,那些束缚他的绳索已经被他隔断扫空,那个他恨的却不得不卑躬屈膝的人也已经埋入黄土中,他功成名就,天地之间,肆意纵生,浩荡驰骋,势不可挡。
“对一个废人,大家自然要多些关怀,要我说,夫人该跟抚远公爷学学,免得落人口舍……”老家院说了一句很不符合老家院身份的话。
不过,这个贱婢……
“什么对不对?”沈安林略一怔,旋即领会,“拔掉藤蔓吗?当然是对的,难不成要任秧苗死去,而藤蔓得生吗?”
“应该是。”老家园答道,迟疑一下,“而且此人来头不小,咱们竟然查不出是谁,夫人,千万不可再鲁莽……”
顾十八娘面色微僵,“很好玩?”
顾十八娘深深吸了口气。
“沈少爷大丈夫行径,说到做到,绝无戏言……”她淡淡接口说道,心里酸涩之意浓浓地散开。
“我很荣幸。”她接着口答道。
对于自己这突然的动作,这姑娘神情依旧,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无知无觉。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沈安林微微一笑,伸手将那发黄的薄脆的纸撕成碎片,手一扬,随风散入夜色中。
而自己与他生命里,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伴着他随意的一扫,湮灭在黄土中。
“会不会是那小畜生?”沈三夫人问道。
“多大了?长得如何?性情如何?”沈三夫人忽地问道。
“恭喜沈少爷痊愈。”顾十八娘声调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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