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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62章 归来
“死了还是便宜他！”朱烍说道，酒足色饱的脸上一派狠厉。
“小姐？”担忧的声音在耳边陡然响起。
“你在做什么？”灵元好奇地看过去，顿时大惊变色，“你……你……”
听说还有人铸了朱春明的像，就安置在叶真将军墓前，供人唾弃。
朱春明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纵然一如既往地有皇帝相护信任，但朱春明还是气得要死，操着方言将杨太生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他之所以这样气愤，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杨太生科举那一年，他还是主考官，且对这个杨太生多加照顾，没想到换来了白眼狼。
灵元从思绪中回过神，接过酒。
他不该来为小姐驾车，贪恋这一暗夜里短短的一段路。
“十八娘！”
“我看叔伯的面子。”顾十八娘笑道。
“大人，暖暖身子。”他带着殷勤的笑说道。
“我方才睡着了？”顾十八娘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似是问又似是自言自语，看自己身上披上了灵元的大斗篷。
因为陡然站过来的人挡住了篝火的亮光，那忙乎的杨太生有些不悦地抬起头。
“朱春明通敌叛国，陷害忠良，罪无可恕，朱家所有人等，捉拿入狱……”
灵元已经好些日子没消息了，灵宝点点头，看着两辆车驶出家门。
灵元已经不是当初的灵元了，从这关切的话里他听出一丝威胁的意味。
墙角传来窸窸窣窣以及吸气的声音，灵元转头去看，一个人影佝偻着，借着这边的篝火亮光，正专注地在腿上忙乎什么。
哪个是梦？
“这是做什么！”朱春明咳了一声，从贵妃榻上坐起来，面带不悦地看向朱烍，“有你这样当大哥的？”
“那银子……”顾十八娘低声说道。
“十八娘，”她迟疑一刻，“过了年，挑个人家吧？”
她不由伸手碰了碰灵元的脸，触手温热。
“哎呀，二少爷……”一个侍女轻咬红唇，心疼又担忧地拿着手帕要给他擦拭嘴角的血，被灵元推开了。
半年多未见，少年脸上清秀之气褪去几分，多了几分从容，他的嘴角一弯，俊美的脸上浮现惯有的微笑。
灵元疾步走开。
“啊，那真是太谢谢小兄弟了……”杨太生感激地笑道。
篝火啪啪地响，一个衙役走过来，将一壶酒递给他。
他的后一句话声音陡然提高，抖抖索索在墙边站了一溜的侍女们顿时呼啦啦都跪下了，口里喊着少爷饶命。
马车停在门前，听到动静里面的人忙打开了门，也打断了二人的说话。
顾十八娘看着相依偎的兄妹，笑得有些苦涩。
“……所有人等，斩立决……”
就像顾海一样……灵元依言轻轻侧身让开了，光亮重新投过来。
“谢谢你啦。”杨太生说道，接着动作。
“爹……”朱烍皱眉问道，转眼想起什么，冲跪在地上的灵元吼了声，“还不给我滚！”
母女二人先后下车，在通报过后，迈进顾慎安家的大门，才转过影壁，就见一个年轻男子缓步正迈进正堂客厅，身形瘦高，披着一件栗色鹤氅，听见动静，他转头看过来。
“哥哥，你回来好不好？”她抬头哀求。
“不，这个酒没了。”他不由将手往身后一掩。
侍女们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曹氏抚了抚女儿的头，带着几分愧疚点了点头。
朱烍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开始步入正题。
“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对错，但我知道善恶一定有报。”那姑娘说道，面上虽然布满忧伤，眼神却是坚定。
灵宝点点头，眼圈发红，抱着哥哥的手臂舍不得松开。
灵元长枪一挥，直刺过来，黑衣人抬头看过来，已然避无可避，眼中有对死亡的惊恐但却更多的是视死如归的坚毅。
“不行就算了，你们当差的也是身不由己。”杨太生一笑，垂下头。
我是个好人？灵元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还是个好人吗？他不由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每一夜与顾十八娘短路相伴，顾十八娘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再一次回荡在耳边。
“值不值得，人这一辈子，总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值不值得，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杨太生笑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灵元手里的酒壶，“小兄弟，我看你是个好人，让老儿喝一口酒……”
灵元只觉得浑身发抖，看着杨太生小腿上露出的森森白骨，这些人……这些人……难道不是人吗？
杨太生，彭州户部主事，在接二连三反朱派死的死罚的罚之后，面对气焰嚣天无可阻挡的朱党，这位小小的地方官员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命上了死劾折子，历数朱春明十大罪状，当然，结果如其他先驱官员一般被皇帝下了诏狱。
“废物！连个人也看不住！”他狠狠地瞪了灵元一眼，转过身对朱春明说道：“爹，现在怎么办？杨太生那老混账被都察院的人接走了，我敢说，一开始就是这群人搞的鬼！肯定是他们派人劫了去，然后再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捉了劫匪，救了杨太生，我呸，谁不知道都察院那姓方的是杨太生的拜把子兄弟！”
她孤立无处，千辛万苦来到京城，来不及看一眼偌大京城的繁华就依然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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