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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41章 离开
“还是我跟少爷去吧……”她喃喃说道。
“更何况，他是自学成材，我却是由父亲启蒙，自小到大皆是在学院从师进学……”顾海伸手接过顾十八娘递来的新外衫，笑道，“要说嫉恨，我该嫉恨他才是……”
世人就是这样，你若好时，人人捧你，恨不得掏心挖肺地对你，但你若坏时，便恨不得人人落井下石，想要踩你成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们曾经捧着你时压抑的羡嫉。
但这等人情世故，对于顾渔来说，那是他十几年来常吃的家常便饭，根本就丝毫无扰。
“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顾渔细胳膊瘦腿的，可伤不到我。”顾海摇摇头，站起来，“再说才学……”
“儿让娘受怕……”
灵宝展颜笑了，如同盛开的夏花。
灵宝撑着伞站在她身边，望着顾海远去的方向也是一脸怅然。
这是天神在告诫他胡言乱语吗？
经过方才这一番打斗二人似乎都累了，躺在地上谁也没有再起身。也没有再接着互相挥动拳头。
“你们这些狗屎休想困住我……”他拂袖说道，哈哈大笑几声，大步而去。
“等哥哥那边安顿好了，我和娘就过去。”顾十八娘知道顾海心里难过，笑着安慰。
接曹氏的人还在路上，注定是见不到儿子一面。
一道湛蓝的亮光忽地闪过，顾海以为自己眼花了，愣神一刻，就见门框扑扑地抖动起来。
顾十八娘回过神，看着她一笑，“等找到灵元，咱们一起去，大家都去。”
“我瞧他并不是只厌恨我们……”她低声说道。
“郡王……地动了……”谋士兼老师的中年男人神情更激动，他第一次失礼地抓住了文郡王的衣袖，手抖个不停。
低微之人离不开族中庇护，而权高位重之人依然离不开族中庇护，前者是为了生存，后者则是为了德行，而德行对于此等人来说，亦是生存之本。
“这么说，是文郡王派人打点了牢里，所以哥哥免受了刑讯？”顾十八娘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倒有些以小人心渡郡王腹了。
“哥哥，怎么坐过刑部大牢，胆子反而变小了？”她笑道。
“我们回去吧，买个好点的房子，等娘来了，就收拾好，安生地住着。”她笑道，挽着灵宝的手转过身。
顾十八娘也早已泣不成声，伸手扶起顾海，兄妹二人拭泪惜别。
顾十八娘扶着顾海起来，看着被摔开的屋门面色凝重。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叹口气。
顾十八娘点点头，若有所思，一直以来关于顾渔对他们的敌视，她都是从自己重生，改变命运，顾海得了解元这一点考虑，但鉴于种种表现，顾渔并不知道她重生这件事，那这敌视就有些莫名其妙。
“好。”灵宝也很高兴，她抬起头，却见小姐的笑凝结在脸上，顺着小姐的视线看去，见丝丝雨雾中，驶来一辆马车，一个中年男人正跳下来。
“顾娘子，借一步说话。”他大步走过来，面色沉沉说道。
“十八娘，你怨我不？”他握住妹妹的手，面上带着一丝愧疚。
顾十八娘默然，接顾海出狱那天，顾海是走出来的，但其他三个进士却都是抬着出来的，更有一个已经是气进的少出的多，眼瞅着是不行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海棠花窗棂投在二人身上，雕刻出格格阴影。
“小姐，我能找到我哥哥吗？”她一脸虔诚地看着顾十八娘问道。
“避什么避……”文郡王似乎笑了笑，再一次拿起笔，“不如你们去看看那小子死了没，如果他没死，我有什么可避的，如果他死了，那我也没什么可避的……”
“那……那快去避避……”中年男人低声说道。
他郑重叩三个响头，抬起脸，已是两行热泪。
“钱财乃身外之物，这有什么可比的。”顾海笑道，因为药酒刺痛，不由扯着嘴角。
风卷来那边的欢声笑语，以及歌姬吟唱的送别曲，更显得顾渔形单影只落寞聊聊。
“郡……郡王……”侍从们跪了一地，要请他立刻到安全的地方去。
顾十八娘对她的神情有些不解，但还是郑重点了点头，“能，一定能。”
这些贼人，老天难道瞎了眼，就不收去，反而收走良善之臣，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他猜到……”顾十八娘皱眉说道。
“地动了！”顾十八娘一声惊叫，将顾海一推，兄妹二人冲出了屋子了。
“小姐说能就能。”她如同放下一块巨石，一脸轻松。
“儿让娘担忧……”
灵宝知道她的体谅，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他说到这里忽地停下了，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什么。
“我想也许文郡王很早就帮我了……”顾海沉思一刻说道。
而就在此时，整个京城都感受到这次大地的震动。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该去谢谢文郡王……”顾十八娘说道。
他这次去的地方偏远，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嘴上不说，心里实在是放不下娘和自己。
“怎么？”顾十八娘问道。
顾海点点头，他抬起头看向门外，夕阳的余晖被夜色一寸寸吞噬，想到这一段的事，心内五味杂陈，想到被勾了死刑，为了体面由皇帝恩准饮了毒酒的李大学士，他的拳头不由攥紧。
脸上残留几处青淤，却并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反而让他少了几分阴柔，增添了几分英飒之气。
“那一次我挨板子……”顾海回忆道，自嘲一下，“其实，我还真有点挨不过……”他捡着字眼说，怕顾十八娘心里难受，“……我快要昏过去了，迷迷糊糊见有一个人冲了进来，制止了行刑……后来我就只是挨骂挨训，却再没挨过打……而其他几个同科……十八娘，你也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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