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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40章 牵连
顾海也听到这件事了，虽然被顾渔按在地上打，但却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还没走？睡够了，是要等着再吃饱肚子不成？”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朱红色繁复花纹的衣摆站定在眼前。
果然是自己猜测的那样，皇帝原来就没想要这些进士的命，朱大人为自己猜中圣心而高兴，但同时也有些微微的不是滋味，觉得皇帝这样做似乎对自己不如以前那么好了……
“老师……”顾海伏头跪地呜咽。
她躺在铺着软软褥子的床上，身上盖着柔柔的锦被，绣着金色暗花的帐帘隐隐透来一丝光亮，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
但这个时候朱大人就不能不顺着皇帝说了，于是又说了些好话，皇帝就顺坡下驴拟旨将这些进士放了。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文郡王慢慢说道，一面举步慢慢的越过她。
朱大人哼了声，打断他的哀求。
“你这个莽夫，如果不是你狂妄行事，我又如何会遭此变故！”顾渔自然听出他的意思，心中激怒，一脚将顾海踹开。
他看着眼前依旧以头连连碰地的年轻人，“……炫儿，这是皇上的决定，为父我也无能为力……快起来，莫要胡闹，这些日子你让他免受刑罚之灾，相比于那两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进士，已经是不错了，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两个俏婢闻声而来，含笑说道，一人捧来茶，一人则拿来衣裳。
这前所未有的事立刻引起哗然，当然没有一个人信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很快真实的缘由也传了出来。
“既然如此，老夫就豁出脸面去透透圣上的口风……”他说道，一面拍了拍中年男人的手，露出满含深意的笑。
第一是顾海被分配到襄阳府南漳县当县令，原本二甲是分派到京城六部等做观政，只有最末等的才会被发送地方各省级衙门观政，混个七品前程。当然，顾海能得到这个前程，已然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了，按照大家的猜测，他应该是坐冷板凳待分配，没想到竟然直接得个实缺。
“我害你？”顾海翻腾两下，将他又压在身下，毫不客气的也雨点般地落下拳头，“我怎么害得了你，我关在牢里，想跟状元公你拉关系都没机会……”
事情到这里原本也就结束了，但不知怎么的皇帝心血来潮，跟老大人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竟然来替骂自己的人说好话。
“放肆！你这是要做什么？”他肃声说道。
这话让朱大人立刻收了怒气，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衫，“快请……”
顾海上请愿书中曾指责朱大人贪生避死，那么想必皇帝是想让他这个不贪生怕死的人去历练历练，免得站着说话不腰疼。
“下去！”朱大人低声喝道。
这个称呼一喊出来，中年男人立刻恍然。
“牢里那几个闹事的进士，陛下看是否可以放出来了？”老大人开口直接说道。
“……哭什么哭……”老者呵斥道：“瞧你那毛毛躁躁的样，成何体统……”
话说到此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中年男人也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说了声那就让朱大人费心了。
“胡大人，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事？”朱大人带着温纯的笑看着中年男人。
“老师，学生再饮一杯……”顾海说着仰头饮尽。
“谢？”文郡王淡淡笑了笑，目光扫过这姑娘的头顶，“可不敢，你是想要我谢谢你才对吧？”
几日之后，顾海出了大牢，拖了很久的朝考终于进行了，而顾海还得到参加考试的资格，这个消息让四方震动，由此引起无数对朝局政事的猜测。
朱大人居高位十几年，是个打个喷嚏天下都要抖一抖的人物，但这个让无数人惧怕的男人，却是一个惧内的人，至今只有一妻孙氏，且孙氏不孕，就这样他也没有纳妾，而是过继了孙氏兄长的一个儿子。
“郡王与他是旧识，当初瞒身份而交，相处颇悦，所以……”中年男人忙低声解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老者将筷子啪地一放，肃正看向顾海，“你若喊我一声老师，就好好地听我几句话。”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下人回禀。
文郡王的大门外，彭一针等人依旧守在那里，呆呆地靠着马车坐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空洞的茫然。
顾海闻言低头呜咽。
“……这么说，你与那个顾海是旧识？”朱大人用不急不缓的声音慢慢说道。
中年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迈步而进，大门徐徐关上。
“小女不敢……”顾十八娘垂头说道。
朱大人果然心领神会，望着跳跃的烛火沉默一刻。
“小姐，他们没有打你吧……”灵宝哀忧地审视着她的脸说道。
“屈什么？老夫虽死不负平生愿，不屈，高兴得很……”老者笑道，一面美滋滋地吃了口菜，“你可别怪我小气，这断头饭你可吃不得……”
“哥哥他……”顾十八娘的视线看向大牢的方向，似乎在回答彭一针又似乎在告诉自己，“没事了……”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说话声音也挺重，但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是把这些进士当作顽劣孩童，并不是当作李大学士一党当罪论。
“谢谢父亲大人，谢谢父亲大人……”他只重复这一句话。
“十八娘，事怎么样？”彭一针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是做错事了？中年男人隐隐有些好奇，朱大人已经过来了，且随手掩上门，隔断了他的视线。
这位炫少爷走出去一段，停下脚，转过身面朝书房这边跪下了。
顾海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顾海止住呜咽，红着眼看向老者。
“都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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