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相识(1/3)

首发：~第123章 相识

顾海只觉得心口被巨石砸了下，那意思就是……

顾海的手攥得咯吱咯吱响，“不可能……不可能……”

自从簪花宴后，顾海门庭若市，不止各位学子，连有些大臣都送来邀请拜访的帖子，让顾海不得不把行程提前，趁着夜深人静，一主三仆做贼般登船出京城。

这边的小动静并没有逃过台上一班大人们的眼，虽然听不清这些人说的是什么，但看神情也知道是当今的热门话题，诸位大人各自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少爷，你不知道，说媒的人都要把门槛踢破了……”小丫头叽叽喳喳地讲着家里的事。

“娘，哪个学子考试之后不脱一层皮，哥哥还好了。”顾十八娘笑道安慰曹氏。

顾十八娘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忙拿出手帕伸手擦去，微微侧头道：“对外是这么说……”

有人立刻噤声也有人一脸不屑。

这位大人当年大金南下，为了保护皇帝脱身，一家满门都死在大金铁蹄下。

宴席进行一刻台上的人都站起来，欢送文郡王。

四周一片静谧，顾海低着头感觉到四周无数惊讶探视的目光齐齐射来。

被官员内侍拥簇的文郡王龙行虎步而来，然后在顾海身前停下了。

船逆流而上，初始的新鲜在几天就变得无趣，两个小厮在船舱里闷不住，顾海也用不着他们在眼前伺候，就打发他们出去捉鱼虾玩。

顾渔微微地转了下头，看见两位儒雅的官员并立交谈，见他看过来，其中一个微微点头一笑。

除了自己回来那一天，妹妹雷打不动的每日都到药铺去，早去晚归，虽然始终笑语晏晏，但眉宇间的一丝愁苦却难逃顾海的眼。

顾渔站在人群外，神色淡然，不远处两个大人的交谈断断续续地传入他耳中。

这没什么，那么多郡王待选，谁说文郡王就是必胜的。

家兄……

也就是此人主审叶真将军谋逆案，据说此人发达前曾是一县衙刀笔吏，最惯颠倒黑白笔下断人生死，如今加上其兄的权势，更是所到之处人人色变孩童止啼。

“哥哥。”顾十八娘眼尖，立刻扬手喊道。

顾十八娘吓了一跳，她猛地站起来。

士子吃痛，嗷的一声要喊出声，却在紧要关头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硬生生得将声音咽了回去。

顾十八娘叹口气点点头，垂头道：“谋逆造反……合家斩首……”

三日之后，秋雨蒙蒙中船靠岸，熙熙攘攘的码头上，顾海一眼就看到撑伞而立的母女二人。

“吓，少爷，你怎么知道？”小丫头瞪大眼，带着几分崇敬看着顾海，少爷是文曲星下凡，一定能掐会算……

如果叶将军没死，那还怎么要哲皇子给他洗冤？不洗冤，哲皇子还会不会登位？

“我却不能尽孝送终……让他尸骨流落……”顾十八娘抱住顾海，哽咽道。

这小子胆子不小！胡大人与那官员对视一眼，这要是别的士子听了，保不准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而这位依旧淡定应对。

胡大人哈哈笑了，“怀恩兄，你就别卖弄你的相面之学了，年轻人信以为真，万一……你可得负责……”

她是得到顾海高中贡士消息后才来到京城的，一直没机会在少爷跟前说话，这一路上可是说个痛快。

命运能变？还是不能变？顾十八娘一时间头脑嗡嗡响，觉得哥哥说的对，又觉得不对，她不由怔怔坐着看着顾海。

秋风吹过，顾渔只觉得后背一片寒意，才发现内里中衣已被汗水打湿。

他的年纪十七八岁，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人家，皮肤羊脂般细腻白净，气质高雅，不怒自威。

拜谢过族学的先生后，顾海吃得微醉回家来，正好遇上要出门的顾十八娘。

“你说是不是，含之？”顾渔侧过身低声问道。

“哥哥，你说，你说蔡文是文郡王？”她问道，声音微微地颤抖。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公道！

“顾海，你认得文郡王？”

首辅朱大人年约五十四五，身形微胖，相貌堂堂，毕竟能中状元的人长得都不会太差，他的神态安详，流露出天下万事皆在我掌握中的气势。

“是又出门了？”顾海问道，但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妹妹，按命运来说，我和娘都已经死了对不对？但是我们还活着……那么叶真将军为什么不能……”顾海沉声说道，眼中精光闪闪。

九月末，江水萧瑟，河道上大小船只依次而过。

顾海在落座后，就没有再把目光投过去一次，低着头跟桌上的饭菜较劲。

“不必多礼。”胡大人点头笑道，一面向一旁站着的那位官员介绍，“这就是本届会元，顾渔顾存之……”

“学生知道，多谢郡王指教。”他恭敬地弯身施礼。

如果是别的官员说这句话，顾渔一定会认为这个人疯了，状元乃皇帝所定，试问天下谁敢替天子定夺？

顾十八娘伏在顾海胸前，点头。

那就要有很多事要变了，而这些事，都是大事。

小丫头烧了一壶热茶，捧着推开船舱门，见自家少爷手拿书卷，看着窗外流水凝思。

兄妹二人在小亭里坐下，顾十八娘擦了眼泪，强笑道：“哥哥回来了，还没听你讲京城的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