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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02章 听佛
顾十八娘脸上的笑意散开，方要说什么，忽地面色大变，脚步猛地停下来。
一愣神间，顾十八娘垂下眼帘。
素白衣袍在她眼前一晃，顾渔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顾十八娘心里一凛，忙收敛心神低下头。
怎么可能？
顾渔应声是，站住了脚，看着黄世英携曹氏款款而去。
二人边走边谈，脸上都挂着浅笑，少年少女明媚如同春光，与身旁大多数上年纪的妇人男子相比，煞是赏心悦目。
“去听了然大师讲经？”有人试探问，心里对于答案很不确定。
曹氏连连点头称是。
“那是当然，我必定财源广进，生意兴隆。”顾十八娘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说罢迈步擦身而去。
似是察觉到注视，她抬头看过来，微微一笑，旋即低头浅浅施礼。
“你想哪里呢，明明是女儿家的装扮……”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她低声呢喃，可是佛可知道那每一夜深，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亲人死去家破人亡的滋味……
可是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顾海没有重生，这一切都是他勤奋学习得来的，不是偷也不是抢。
“进去了。”顾渔在前说了句，自己先走了。
看着两辆一前一后的马车，站在原地的妇人们一脸惊羡。
曹氏本来在黄世英后，但被她相邀，二人才并排而行，一面走一面低声交谈，仆妇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这样一来，顾渔和顾十八娘就走在一起。
车帘被小丫鬟打开，内里素淡的三奶奶点头还礼，目光落在曹氏身上。
一个猜测在心底蔓延而来，顾十八娘的呼吸不由急促一刻。
一辆马车从后缓缓而来，车旁跟着骑马的顾渔，淡青披风随着走动飘飘，露出内里穿的雪白长袍。
“去跟大师说几句话吧。”黄世英唤住她们，含笑说道。
顾十八娘看着他，透过这少年亲善朗朗的面容，没有忽略他深藏在眼底那一丝厌恨。
“佛法玄妙，听得竟失魂落魄？”顾渔似笑非笑道。
“是小夫妻俩？”
“要是不舒服，咱们出去吧。”曹氏只觉得心惊肉跳，她伸手拉住顾十八娘的手，就要起身。
沈安林自嘲一笑，突然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你们这一大早去哪里？”有几个相熟的妇人走过来问。
见她开口唤出自己的称呼，沈安林觉得原本要问的那句话也就没必要问了，她显然已经承认自己就是顺和堂的新主人，并且这个新主人对旧主人家有一定的了解。
她之所以常带女儿一同进香礼佛，就是为了不让神佛降罪，但如果女儿在神佛眼里依旧是妖魔，那会不会……
“我在外边等你们。”她说道。
顾渔抿嘴一笑，打断她，头微微侧过来几分，低声道：“也许大师想要指点些什么。”
“下个月我要进京。”他微笑说道，略提白袍，迈上台阶，动作悠然洒脱。
这是今生他们第一次正面相见。
“整个顾家只邀请了你们家，”他放缓脚步，停在顾十八娘身前，侧头缓缓说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兴隆寺外停了一条车龙，在仆妇的搀扶下各自下了马车，三奶奶黄世英倒罢了，顾渔、曹氏和顾十八娘立刻吸引来众多视线。
顾十八娘这才迈步，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仆妇们自然不能进内，顾渔和顾十八娘将披风解下，各自交付仆妇手里，便迈步进了佛殿。
“顾娘子。”他沉声说道，居高临下地看向顾十八娘。
顾十八娘只觉得心跳加速，婆婆，婆婆……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话，大意是命由天定半点不由人，但这世上却有某些人有着强大的心志，是志而不是智，能够扭转命运，也就是应了那句柳暗花明之言。
“你怎么了？”她低声问道，蹙起眉头，神情忐忑不安，“可是……可是哪里不舒服？”
黄世英来了，是因为与了然大师旧交，顾渔也来，是看在黄世英的面子上？面子？要是看面子的话，老和尚只怕眼睛累瞎……
她好久没见到这样意气风发的婆婆了，自从小叔沈安栋意外被马贼击杀后，婆婆就如同被抽去了主心骨，整日神情恍惚，最后痰迷心窍卧床不起，不到四十岁就故去了，临死前还特意为了她让沈安林发誓不休弃，虽然最终并没有阻止这个结果，但婆婆对她的心意却是……
“多谢三奶奶……”曹氏大喜道谢。
曹氏一愣，旋即惊喜溢于言表。
顾渔也看到了，眉头却是一皱，想到什么。
“走吧。”她忙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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