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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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翌日，天微亮，永福客栈各仙宗的弟子就陆续起床了。

鹿子繁是起得最晚的，倒不是因为贪睡，而是今日所到之人，未曾提前知会过长明宫，他实在无需专门为此早起。

昨日将这行人拖延住后，他就派师弟暗自盯着，果不其然，见没有立即达到上山的目的，一行人就飞速传信给自己门中的长者。约摸夜半时分，一行人纷纷收到来信，虽不知信中具体写了什么，但师弟告诉他，听见招摇山弟子说“行德仙尊已至江陵府”。

行德仙尊是如今招摇山的掌权人，原是人间一名商贾，后不知为何半道修仙，一路攀爬竟也升至如今这般高位。鹿子繁想，这位仙尊的脚程倒是够快的，想必是在门中弟子出发来韶州城后，紧跟着就动身的，夜半已抵江陵，那御剑至韶州城，也不过天明。

动作如此之迅速，看来他昨天拖延人这招的确让这些仙宗十分着急，生怕明悟师祖真的回来了，他们却错过腊月十九这个日子。

“诸位仙友真是好精神，起得如此早，子繁作为东家，倒是偷懒了。”鹿子繁整了整衣裳，和身后门中弟子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

围坐在楼下桌椅旁的众人瞧见鹿子繁，忙站起来，彼此客气作揖。

“鹿小友从前呆在陵中惯了，恐还没有习惯我等作息，但也不算迟，是我们自己有事，这才耐不住性子早起了。”说话的是招摇山大师姐云秀，鹿子繁对此人有印象。

“云秀师姐除了拜访长宁仙尊，还有别的事要忙？”鹿子繁故作惊诧，又转头看着四季城和无相峰的人，“诸位师兄、师妹也与云秀师姐一般？”

仙宗这一代的弟子，知晓鹿子繁的多，但是正经见过的，实在少之又少，若不是其眉间那点朱砂痣，仍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白嫩得有些稚气的会是守陵仙童兼长明宫唯一亲传弟子。此时这人一派懵懂天真，若不是藏了心眼的人，真会教他骗了去，以为他当真一无所知。

四季城昨日说话的大弟子名唤沈焕之，此时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着开口道：“是了，鹿师弟，是有事要忙，不过也不是别的事，仍是拜访长宁仙尊一事。”他道，指了指身后自家师妹手中捧着的已经蔫了大半的四季花，“瞧瞧，都怪走时匆忙，将这花带错了，幸亏鹿师弟留我们一宿，我才有机会传信四季城，让其余师兄重新带礼物前来。本以为这样子也算弥补过错，谁知门中仙尊听了，勃然大怒，教训焕之实在不知轻重，怎敢如此搪塞长宁仙尊，于是特意重新带了四季花和他珍藏许久的物件，打算亲自前来呢。”

“这不，焕之收到这个消息，就大早在门口等着，生怕门中仙尊来了，说焕之败坏了四季城的规矩。”

沈焕之说得有理有据，令鹿子繁不禁心生赞叹，他若真的不知晓其中缘由，想必就信了。“原是玄灵仙尊要大驾光临1鹿子繁猛一拍脑门，十分懊悔似的，“哎呀，沈师兄怎得不早跟子繁提起，这……子繁得提前迎接埃”

“鹿师弟实在客气了，仙尊说了，这韶州城本就是临时接待，无需什么接待，到时候上了长明宫，长宁仙尊自会款待的，你说是不是？”沈焕之笑着道。

怪不得师尊让少跟四季城的打交道，就这几句话，简直把各方面都恭维到了。鹿子繁歉意回笑，而后把目光转向方才说话的云秀和无相峰：“那云秀师姐和无相峰诸位师兄呢，是行德仙尊和释空仙尊二位要大驾光临了吗？”

云秀笑着说了声“是”，将沈焕之的理由改编一番，立马又是另一套说辞。无相峰弟子向来话少，但也不含糊其词，开口直言：“释空仙尊近来身体抱恙，忘忧师叔说许久未曾见过长宁仙尊，打算与弟子一道前去拜望一番。”

也就是全部会来了。

鹿子繁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不过就是拖延了一个晚上，这些人就真如师尊说的那般赶来了。师尊派他来之前告诉他，如今长明宫大敌当前，需要借助其余仙宗的力量，然眼下仙道不古，各宗门早已失了当初的浩然正气，若非利字当头，绝不会出手相助，正如宁愿要长明宫献祭十对仙童也不愿意联起手来对付十二影一样。可如今，明悟师祖的回来是个变局，作为曾引领五大仙门包括水云宗在内的顶级修仙者，明悟师祖能让这群人在害怕的同时，亦捡拾起曾经身为修仙之人的傲气，愿意出手相助长明宫。至于明悟师祖是否真的在长明宫，这至少不是眼前需要考虑的事，现在重要的是度过一时的难关。

师尊当时犹豫了半晌，似乎还有话要告诉他，但是最终没有说出来。不过，鹿子繁猜，那句话应该是，虽然明悟祖师一回来就逃了，但不见得这次不会来长明宫。

心中思虑一番，察觉失态，鹿子繁连忙笑起来，朝眼前众人道：“诸位仙尊远道而来，长明宫不胜荣幸。子玥，速速传信符玉，叫其通传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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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寻雪在去长明宫前，是路过了永福客栈的，彼时她那位徒孙正在和仙宗中人纠缠。她瞥了两眼，就自顾自地走了。反正不用看也知道，无非是在等仙宗如今这一代的几位掌权人。

不是她自信，她当初和那人合称“仙道双侠”的时候，仙门是何等的荣耀。十二影纵使再厉害，有德音这样的高手，当时也不敢同仙门进行直接正面冲突。故眼下她回来，那群人匆匆赶来长明，也算不得稀罕事。

去长明宫，御剑的话需一个时辰，其他方式则要慢许多。她既不打算露面，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御剑，更况且她也没剑。往年都是蹭那人的长恨剑，眼下只能靠双腿。

再说，寻常的上山路肯定不能走，只能走些偏门。闻寻雪不确定这百来年前的路是否还残存其道，不过去瞧一瞧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