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8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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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父亲的单位铜管厂不是有个铜管厂技校吗？好像马上也要招生吧？你这个成绩可以先上技校，技校毕业还包分配，毕竟是国企，到了厂里旱涝保收，工作稳定。到时候还可以继续参加电大、夜校、成人高考的学习，一样拿文凭。”丛老师认真地对程晓云说。

“什么？上技校？”程晓云心里一怔，呆住了。女孩子到工厂里上班？程晓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铜管厂的工作环境，她是从小就知道的，又苦、又脏、又累，还要上倒班。但是中考是凭成绩说话的，自己的理科成绩不好，就算是语文、政治拿了满分，也改变不了上不了高中的命运，上不了高中又何谈上大学？

想到这里，程晓云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对于未来，程晓云没有想过，也不太敢去想，她从小就是一个随大流的人，对一些事既没有长远的规划，也没有详细的打算，仿佛就像那水中的落叶一般，任凭水流流动却不知往何处去。

“晓云，你也别太担心。一般来说重工业不重，轻工业不轻。重工业不重，是说比如钢铁厂和铜管厂，女孩子比较少，进去了以后分配的岗位都还不错。而轻工业不轻，是说比如像服装和纺织厂，女孩子多的岗位反而比较辛苦。”丛老师看出程晓云的担忧，便安慰了几句。

章琳琪捂着嘴在笑。章琳琪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学习成绩常年位于班级前三名。每次考试，她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第三，总之没有掉落过出前三名。丛老师这番话，她是听明白的，但她确实不能当面说出来的，什么重工业、什么轻工业，再好的岗位不也是当工人吗？能有什么出息？

她和同桌蒋云丽对视了一眼，蒋云丽也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

这时，丛老师大步走上了讲台，对着同学们大声说道：“同学们!还有一个月时间，你们就要参加中考了。中考是你们人生路上第一次关键的考试，也是一次重要的人生抉择，我们之中的一些同学将通过中考升入高中，而有一些同学可能因为成绩达不到要求而不能升入高中。但不管怎么样，中考不是人生唯一的选择，也不是决定人生和命运唯一的机会，你们今后的路还长，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方向和抉择，希望你们能把握当下，踏踏实实的走好脚下的路。”

丛老师的话，程晓云听进去了。几次的模拟考试成绩也决定了她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上高中是断然不可能了，上职高的话成绩倒是可以，不过毕业后也是到酒店或餐厅做着服务员，倒不如去上铜管厂技校，上了技校毕业后，也算是能分配进国企，总归是铁饭碗，钱多钱少是一回事，毕竟比较稳定。那个年代的国有企业在很多人眼里也是香饽饽的存在。

周五的下午是一节英语课，英语老师姓吴，据说是有什么亲戚在市教育局，所以把吴老师给安排进来石城中学教英语，可能以后还会调任回市里，算是在这里镀个金。吴老师是2班的英语老师，也是1班的班主任。

说起来确实很有意思，初二到初三的时候，石城中学举行了分班考试。整个年级一共9个班，按照成绩依次排列为1-2班为落后班（差班），3-7班为平行班（中班），8-9班为优良班（好班）。因为自己的理科成绩十分糟糕，故而原本在7班的她自然而然的被分到了所谓的差班—2班。

这么说吧。差班就意味着80的同学上不了高中，中班意味着50的同学上不了高中，好班则意味着20的同学上不了高中。概率就是这么一个概率，情况也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身处2班这么一个鱼龙混杂、关系复杂的集体中，程晓云从进入2班的第一天起就感受到了。而作为像丛老师和吴老师这样的老师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成绩不好是一回事，要是做人都做不好，那真就是有辱师门，品行败坏了。所以无论哪一位老师，都对1班和2班的这些学生严厉管教，不会放松丝毫。

“同学们，咱们这堂英语课改变下形式，咱们跟8班一起上。”吴老师跟同学们提了一个新的授课建议。

章云琪是个急性子，张口就问：“吴老师，我们这么多人跟8班一起上吗？这教室也坐不下啊？”

吴老师微微一笑：“能坐下，咱们班有40名同学，学号为单数的同学到三楼的8班去。另外我让8班学号为单数的同学到2班来，这样咱们可以把两个班的同学共同来做题。”

吴老师刚说完，2班的讲台下一片窃窃私语：

“这是不是想出我们洋相？我们班是差班，和8班这样的好班在一起上课，岂不让那些尖子生笑死？”

“也不知道吴老师是怎么想的，当初为什么分班，就是因为每个同学之间的学习能力，学习成绩都有差异，吴老师非要把这两个相差悬殊的班级同学硬凑在一起，那对我们这些学习成绩不好的，其实心里挺不舒服的。”2班的同学议论纷纷。

程晓云的学号是17号，正好是单数。无奈的她也只好跟班里同样是学号单数的同学一起，慢腾腾地向三楼的8班走去。

刚刚走入到8班的门口，8班的那些同学便齐刷刷的向他们望过来，那些眼神非常奇怪，有嘲笑的，有鄙夷的，有幸灾乐祸的。

程晓云看见一个空位，便走了过去坐了下来，看见身边那位8班陌生的同学，程晓云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心中仍旧是惴惴不安。

“同学们，现在我们把习题集翻到36页，然后按照习题集上的内容，从第一道题开始往后开始答题，按照先后顺序，8班的同学答一题，2班的同学答一题，两个班的同学相互以此答题。”吴老师提出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