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秦山夜袭(1/2)

首发：~第31章 秦山夜袭

船行数日后的一个傍晚，云舒禾独自立于船首，遥望绵延不绝的峰脉。船工都去底舱吃饭了，甲板上仅她一人。

落霞将山水染为深沉的红，倒映在她的琥珀红瞳内，在她心中却不及萍山云顶的缥缈入胜。

墨云修把儿子托付给乳娘后，走到云舒禾身畔，看她紧攥一只墨锭大小的锦盒，不禁好奇问道：“锦盒所纳何物？”

云舒禾屈指摩挲着盒上木纹，“离恨天一战后，师尊赠我一枚孔雀羽，可用于紧急传讯。若这次回萍山得见邱师叔醒来，我会将孔雀羽转交给他。”

“照此速度，明日便可到达萍山脚下的码头了。”

云舒禾将锦盒收入袖内，转身向墨云修道：“多谢你。”

墨云修有些诧异，“为何又谢我？”

“若非由你引介，般若寺与萍山极少往来，又怎会想起特地派人前往萍山，协助邱师叔解毒呢？”

“又跟我客气……算了，我突然有一个疑惑。”

“什么？”

“你与舒颜，是因何同入萍山，又因何拜在不同的师父门下呢？”

墨云修的疑问，勾起了云舒禾一些模糊且久远的回忆：“过去太久了，有许多事，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久远到彼时的邱无伤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初出山门，仗剑行侠，正得风羡云嫉时，却在一条城郊斜路旁，被脏得只能看出眼白的小孩儿附住了脚踝。

他低头看时，听见细如鼠声的哀求：

“求求您，求求您……”

附在他脚踝的手比鸡爪子还细，只消吹灰的力气就能撇开。但邱无伤只是半蹲下身，把狼狈的小娃娃扶起来，用雪白衣袖轻轻蘸掉小脸上的部分灰泥，柔声问道：“发生何事？为何求我？”

“救救娘，救救姐姐……救救娘……”太小的孩子口齿不清晰，只能简单地重复几个词。邱无伤听不太明白，就先抱着小孩儿站起身来，问道：“娘在哪儿？姐姐在哪儿？”

“娘，娘……”小孩子缩在他的臂弯上，颤抖的小手指向墙角一卷破席。邱无伤心内一寒，快步走上前去掀开席角一看，是个灰败无生气的妇人。他不由自主地搂紧了怀中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在确认草席里只裹了一具成年人的遗体后，又问道：“姐姐呢？”

“姐姐，姐姐……”小孩子仿佛已经认定了眼前的救星，双手紧抓着邱无伤的衣襟，眼泪在脸上冲出两条浅浅的灰壑，“不见了，姐姐不见了……”

邱无伤急得皱眉，只得向周遭的人打听。不听还好，听完之后眉壑更利如刀削，当即抱着才确认是个女孩儿的流浪儿，满怀怒气地冲入城门。

那天正当城主女儿的出阁之日，百花簇拥；新郎携雁而来，雅似竹君。

正殿中，礼官尚未启口，忽闻一声轰鸣，两扇重门应声倒下。众人望向滚滚尘埃中的影子——邱无伤寒着脸收回踹门的脚，背着无声抽噎的小女孩儿迈进前堂，肃立中央。

新郎当即将新娘搂进怀里，向闯入者怒喝：“什么人敢来闹事？！”

邱无伤掷鞘出剑，明月剑鞘在金砖上砸出一条深沟，剑尖直至仪表堂堂的新郎：“兽心薄幸，狠毒寡恩。天不亡你，有负天道！”

殿中顿时大乱，有仓皇逃窜的，有冷眼旁观的，有惊慌呼救的……

“来人啊！快来人！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但区区几十名城主近卫根本不是邱无伤的对手，不消半刻，明月剑锋已横在了新郎的脖子上。

“说，你把女儿卖到哪里去了？”

“什……什么女儿……”

邱无伤不屑与他逞口舌之利，剑锋偏转，血痕立现。

“等等，听我解释！那、那只是个麻烦精，我把她送给乐坊教养，是给她谋个好出路……”

“只有六岁，就送去教养！”邱无伤的手背凸起青筋，剑锋一撩，新郎的脖子上瞬间血飙如泉，新娘见此猩红场面，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随后在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邱无伤冷漠地提起剑，夹在肘弯擦干了血迹，旋即收剑回鞘，带着小女孩儿转身疾步而去。

在乐坊的金粉华灯间，邱无伤抬袖擦净了溅在女孩儿脸上的几点血污，然后照着女孩儿的模样找到了她的姐姐。姐妹俩的样貌有五六分相似，邱无伤确认无误之后，就背着大的、抱着小的出了城，帮忙埋葬了姐妹俩的母亲，再径直奔向萍山。

讲到这里，云舒禾停下来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但是，邱师叔被我俩拖累，路上多有耽搁。那城主不肯善罢甘休，私下派人去寻邱师叔的麻烦。虽然邱师叔修为极高，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讲到此处时，夜色已浓，月亮藏在云内，只留凉意入襟。

云舒禾反握住墨云修主动来牵的手，继续道：“邱师叔受伤之后，幸得师尊及时接应。她听完原委，就独自夜袭千里，在那城主和千军阵前，一掌削断了大半城墙。之后，那些暗杀者便消失了……”

当年，秦月娥护送着两个小孩儿和受伤的邱无伤返回萍山以后，向前任萍山掌教秉明情况，又跪地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