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妪与孙女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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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儿趴到棺材上嗷嗷大哭。

大姨母过来，抱住她。“孩儿啊，婆婆昨夜去了，走时没什么痛苦。先生说婆婆心疼子孙，她特地选在了不让哭泣的时辰离开呢。我们若是哭了，婆婆会心疼，这样对婆婆不好。就让她放心去吧，这一生她的任务完成了，已重新寻了一个好去处。”

听着姨母的劝说，更是痛在心里，原来哭泣对婆婆不好，会影响婆婆往生，小云儿渐渐止住了哭声。她趴在棺材头上掉了一个时辰的眼泪，不敢出声。只见眼泪滴答，掉到裙摆上滑落鞋尖，浸湿了鞋头。回顾自己的半生，由婆婆与公公养大，却没有尽孝。越想越悔，越想越痛，往地上一倒昏厥了过去。

灵泽内的老妇看到这亦是心痛不已。“老妇不该啊，活到这把年纪，祸害儿孙。”

凰羽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老人家。所谓注福注命，安排已定。婆婆今生的福，一部分是上世修来的，一部分是您祖上眷顾的，最重要的一部分，是您自己修来的，您是渡小云儿之人，若没有两老，小云人亦是另外一种人生。你且看她现在穿衣打扮，是有乾坤之人。”

老妇落泪，眼泪儿滴落到茶杯而不知。只见其泪珠滴落茶杯中，杜鹃颜色更艳，满屋茶香更浓。“老妇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愿她今生平安顺遂。喜乐洋洋。”

凰羽拿过茶杯，递过一盏白水沉声开口：“婆婆喝口水就上路吧。”

喝完茶水的老婆婆正想道别。门外又传来一声禀报：“搅扰凰主，小仙乃太源土地，太源村内有一小婆婆寻到了您处。其小女，一直苦苦祈愿，得见其婆婆一面。”

“万物生灵，此事甚多，土地为何出此请求？”这世间万物，不管骨肉亲情，聚散离合，都是缘分。凰羽不会介入，一旦介入了，产生的因果虽说不是不能接受，但始终是麻烦。

“回凰主，此小女五年前帮助南方治理时疫有功，多年未归，终因身不由己。得了自由之身便往回赶了，殿内婆婆一生搭桥修路，从不不与人口舌，亦是shan也。”土地奉上名册。只见褐色名册上小云儿的名字散发淡淡金光。

“原是有功德之人。”

“也罢，你既寻到我灵泽，我便满足你祖孙之愿，待你归山之时，梦醒。”说罢凰羽拿出一只琉璃瓶儿，往水盏内放入一颗蓝色珍珠，珍珠入水即化，不见一丝涟漪。

“这是食梦貘的泪，能造梦，老婆婆食之，愿成也。”

鼠小宝终于能说话。关切地道：“梦貘以梦为食，区区凡人，怎能食用？主人你莫不是在害人害鬼罢。”

凰羽一个犀利眼神儿递过去，心道一会收拾他，却也认真道：“梦貘虽然强大，但这泪珠，我已用术法加持过，能去噩梦留下美梦。一个小小心愿而已，它能做到，老婆婆安心即可。”

就见老婆婆毫不犹豫端起茶盏，一口饮尽！随之婆婆慢慢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缕金色发丝。

凰羽将金丝收起。转身往院内走去。土地见了连忙恭送，待凰羽消失在门口，土地朝着灵泽作揖后也无声离去。鼠小宝封印多年，只修得一人身，实则见识不足。瞧着主人离去，忙跟上道：“主人，老婆婆会和她的孙女相聚吗？她的孙女会死吗？老婆婆是不是能还阳？”

顿了顿又道：“老婆婆真可怜，真见着孙女了，也就三两日时光。可怜她这十几年的等待。”

“她会很幸福。不信你看看。”

就见平日静谧的四方井内，现一小院。正是刚刚离去的婆婆家中。此时院内并无棺椁，宁静祥和。忽听院外一声传来：“婆婆，京城里的贵人离开了，贵人打赏了孙女好多银两呢。”

老婆婆端着水盆从屋内出来。“你看看你看看，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这大大咧咧成何体统。人说财不外露，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咧。”

小女孩黑亮的双眸迸发出笑意，再俏皮的咧嘴做了一个鬼脸。捧着钱袋子赶忙往屋内跑去，祖孙俩一顿叽叽喳喳决定把银子藏起来。

老妇与孙女在床头挖洞藏银，老妇说要藏好了千万不让老汉偷了去。给孙女存作嫁妆哩！

晌午老汉扛着锄头回家见祖孙二人笑意盈盈，拉过小孙女问：“今日你又给婆婆添的什么喜？我闻到了咸肉的味道哩。”

此时老汉牙齿已经全部掉光，最好坛子里那肥肥的咸肉了。

孙女抱住老汉光溜的脑袋，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才凑到老汉耳朵根大声道：“我用公公您教的方法救了贵人家溺水的小孩，贵人赏银100两，婆婆将银子藏在了床头油缸底下。说不让你拿去赌了哩……”

老汉傲娇：“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老汉也就吃醉一回赌了罢，还赢回来一贯铜板咧。老太这是不知福，不知福哟。”说罢摇头晃脑向灶房而去。

老汉这是又去给老太打下手去哩。独留孙女在院子里哈哈大笑！

笑够了罢孙女拿起笤帚，将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一边扫地一边道：“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

日子匆匆而过。这年小云儿招了一个赘婿，是一流浪者，两人婚后育一男一女，很是幸福。老汉老妇更是心满意足，此时家庭美满和睦，子孙后代乖巧机灵，吴家有后了！

在一片片欢声笑语中，老汉在一次睡梦中先行退场，时年八十有三！

一家大小乱做一团。

还是老太出来主持：“如今太平盛世，老汉一直健朗到八十有余，无病无灾已是十分幸事。儿孙万不可悲切，搅扰公公路上安宁。”

又十年。这日老太太在院内晒着太阳，觉着身上还是阵阵寒意。小云儿在旁边一边剥着豆角夹子，一边抬头问老太 ：“婆婆，晌午您想吃点什么？”

老太回答：“一碗稀粥罢，汤水多一点。”这几日老婆婆胃口不太好，秋日里的暖阳照射在身上，舒服了不少，再看看院里的水井，当年嫁过来时与老头亲手种植的小树，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为这一家人遮风挡雨，奉献了一生。转头看看身旁的孙女，说是孙女，那就像是自己的女儿般，比几个女儿还贴心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