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去病延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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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的族长看起来已经像是年过半百，身材魁梧高大，却气色不佳。李归麟以为他是因为儿子亡故才会如此，方欢却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卫家武道修士修炼的法门，需要以卫家嫡系子孙的精血为引，所以卫家族长代代都是一副病蔫蔫样子。

“方欢大师，许久未见，风采依旧。未曾欢迎，还请恕罪，来，请上座。”卫家的族长一见到二人，便拱手作揖，请方欢上席入座。

李归麟没想到，卫家的族长居然还认识方欢。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毕竟特事厅不定期就会组织一些拍卖会之类的活动，道门佛门又是奇门各派巴结的主要对象。

至于儒门？身为中州奇门江湖的无冕盟主，倒是少有人真的会去拍他们的马屁。而且，奇门江湖里很多门派家族都是从儒门里分立出来的，依旧要听儒门的号令行事。

“免了，这次来不是我主事。”方欢随便挑了个右手边的座位，直接就坐了下来。

方欢不坐上首，别人也不敢坐。卫家的族长听了方欢的话，自然会意李归麟才是主要人物，便引着他在另一侧的次位坐了，自己坐在了首位上。

方欢地位高，李归麟却得遵守客随主便的规矩，所以卫家族长一引带，他就直接找上了第二把椅子，等着卫家族长落座之后才坐下。

从小看着李家的规矩长大的，丁家的长孙自然不会不懂礼仪。

待到三人都落座了，原本起身迎接李归麟二人的那些卫氏的长老们才依次落座，方欢没坐上首，结果搞得几个卫氏的后生又手忙脚乱地跑去搬了几张板凳过来，临时在宗祠里面会客，连椅子都没有多余的。

李归麟扫了一眼，却又忍不住想笑。几个年轻后生也不知道去哪搬的凳子，居然是大排档里常见的那种红色的塑料凳。

笑意一生，就被他给用力憋回去了。

“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卫家族长也不通名，在他想来，李归麟前来公干，必定也会事先打听清楚自己的一切。

这他倒是猜错了。李归麟的任务本来跟卫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临时事情有变，才被方欢拉来的，卫家的族长，李归麟只知道他肯定姓卫。

不过也没关系，不知道卫家族长叫什么，一点也不影响李归麟办事。

“族长客气了，这次来是有两件事，一是要通报一声，杀害贵公子的凶手已经伏法，族长大人也可以宽慰贵公子在天之灵，送他好生上路。第二吗……”

李归麟悄悄观察着卫家族长的脸色，他刚一说完第一件事情，就见卫家族长老泪纵横，抬袖掩面，好半晌才止住。

“见笑了。敢问同志，第二件事是什么？”卫家族长擦干眼泪后，收了收自己的满面哀愁，这才相问。

“卫家不顾特事厅的劝阻，私自派人追缉呼延兰以报私仇，不幸全员覆灭，也特告知诸位。”

李归麟话音一落，只见卫家族长脸色剧变，而其余的卫氏长老皆是一副惊恐不安的神色，其中还包括了那名引着他和方欢进村来的老者。只有那几个站在屋里等着添茶递水的后生一副茫然的表情。

“看来，这满屋子的老人，都与此事有关联了。让那几个年轻人出去吧，再找人把跟这件事有关的人等，全部叫到这里来。”

李归麟脸色变得严肃，话音里带着惋惜，对着正想说些什么的卫家族长又道了一句：“族长，别拿整个卫家上下所有人的命开玩笑，照我说的话做，才是正路。”

卫家族长叹了口气，对着几个后生说了一句：“都出去吧，出去之后，把夫人请到这里来，你们就别来了。”

大厅里变得一片沉寂。

不多时，一名身着白色长裙的中年女子进了大厅，把门轻轻掩上，站在了卫家族长身后。

“与此事有关的人等，皆在此处了。”卫家族长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

“禁物的炼制者，是谁？”李归麟也没有取出指儿针，就这么直接开始盘问卫家族长。

卫家族长的行动已经表示他承认了一切，也默认了卫家所有的长老，都知道炼制禁物的事情。

“是我求我弟弟出的手，特事厅要追究责任，就追究我的责任吧，放我弟弟一马，我愿意认罪伏法。”站在卫家族长身后的夫人双膝跪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俯身不起。

“夫人丧子，悲痛之情可以谅解，但是此举很可能断送两族上下，您难道就没有个轻重之分？”李归麟也不去理她，冷声说道。

“不不不，此事千万不要牵扯外家。我那内弟现在还在我家，并未离开。而且此术也并非他从外家携来，乃是我卫家祖传的东西，代代只传族长。”卫家族长急切道！

“您的意思，是在坐的长老们都不知道？”李归麟冷声喝问。

“事前曾于各位长老详细说过，征得了他们的同意，但是我对天发誓，我卫家知道此事的所有人等皆在此处了，我那内弟炼制完指儿针之后就被我软禁了，恳求特事厅高抬贵手，留我两族上下性命，我等愿意认罪伏法。”卫家族长慌不迭地也从椅子上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李归麟叩首哀求。

“把那祖传的东西交出来！”李归麟喝了一声！

卫家族长抖着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袋子，手在袋口一拂，取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竹筒。竹筒上下密封，毫无缝隙，卫家族长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玉瓶，打开盖子，往那竹筒上倒了两滴红白相间的液体。

竹筒从中裂了道缝，卫家族长抖着手，一旋便把竹筒分成了上下两截，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两册绢书，一薄一厚，放在了李归麟身边的茶几上。

李归麟眼睛往两册绢书上一扫，却发现那本厚的，才是《炼人经》，而薄的那本，封面上写着四个篆字：精元秘炼。

李归麟把这一册翻了一下，却赫然发现，这一册绢书应当就是卫家家主一脉的功法，只不过……

“你家这功法？”李归麟疑惑地问了一句。

“是先祖根据炼人经创出来的。”族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回答。

“去找个人把这经传下去吧，卫家要绝后了。看在卫青当年护佑了大汉子民数十年的面子上，我准你们卫家传一脉精神香火。”李归麟把《精元秘炼》往前一退，接着把《炼人经》拿了起来，手中真气一放，薄薄的绢书瞬间化成了无数的焦黑颗粒，散了一地。

卫家族长刚站起身来，李归麟又加了一句：“去把您的内弟也请到这里来吧，记得，不要徇私，如果您不想两家都断了香火传承！”

卫家族长匆匆而去，也没有取放在茶几上的那册《精元秘炼》。片刻之后，他便带着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青年回转而来，跪在地上茫然失神的族长夫人一见那名中年男子，当下嚎啕大哭一声，却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让眼泪汹涌夺眶而出。

“是我害了你啊！”中年男子走到了族长夫人身边，将她扶了起来之后，族长夫人抱着他连声哭诉不停。

“事已至此，我一条命，能保全整个家族，已经是万幸了。而且，我不后悔，卫子平不单是我外甥，也是我的得意弟子，我本来还指望着他学业有成，能报效国家，却不料被个狂人疯子施了毒手。能教得出那等后代，他父母自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兄弟若有一日身怀绝技，也必定是个祸害。”

族长的内弟对着族长夫人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又转身对着李归麟作了一揖：“多谢你为我外甥报了仇。”

李归麟指了指方欢：“人是他杀的，你要谢就去谢他。”

中年男子走到方欢身前，深深一揖：“多谢高僧超度我家可怜的外甥。”

又回到李归麟面前，揖了一个全礼：“多谢你保我两家数百口人的性命！”

话刚说完，只见此人扬手往自己的天灵上轻轻一拍，身体编直勾勾地向后倒去了。

方欢手指一弹，一点黑色业火射出，中年男子人还没有倒地，便已经化成了几颗舍利跌落地面。

“收起来，送回家葬了吧。”方欢对着卫家族长轻言一句，又再次闭口不语。

“这是霍家的后人，我走后，还望您关照一下，我卫家自此除名江湖，从今往后阴山脚下归霍家统领了。”卫家族长仔细地收好了内弟的舍利之后，牵着那名年轻人走到了李归麟身前：“我卫家长老之中，霍家的那一脉，正在外打点一切，他对此事毫不知情，还请特事厅高抬贵手，留他帮助霍家族长整顿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