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母亲(1/2)

首发：~第54章 母亲

唐杳让车夫驱车来到唐府，上回借着花朝节悄悄返家还是年初，转眼这便又到了年底。

此次回家，唐府门面依旧冷落，好在这会有个叫应的门房守着。许是唐绍回过家，该有的门面勉强还在维持，只是她将唐绍忽悠走后，也不知家中会否又乱了。

门房是府中老人，他打着呵欠守着正门，忽见一辆光鲜的马车停在门坪，俨然是近一年来不曾见过的贵客，自不敢怠慢连忙跑下台阶：“敢问来客是……？”

“忠叔，是我。”

听闻车中女子熟悉的呼唤，被唤忠叔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震惊得合不拢嘴：“是二娘子吗？”

“是我，我回来见见母亲。”

车帘一揭，门房阿忠看清眼前人的面貌，终于信了真是唐杳回来了：“二娘子，你、你活着回来了！”

上回唐杳走了侧门，知道她还活着的只有乳母刘妈和母亲，如今她踩着正门现身了，唐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嫡二娘子活着回来了。

唐杳被迎进内宅，刘妈提着裙袍迎面赶来，一见面便忍不住热泪盈眶：“二娘子，您怎么回来了？”

上回刘妈万般不舍地送走了她，没想到唐杳不仅又回来了，这回竟是直接从正门来的。

“没事儿，你带我去见母亲。”

唐杳温言安抚几句，刘妈见她今次归来少了几分压抑与阴霾，心中不免又诧又奇。

唐杳在刘妈的陪同下，遁着经年熟悉的廊道行至内宅。一路上几乎没有碰见什么下人，过去父亲的内宅原还有几名正当宠的妾室，时常会在她与母亲眼前招摇，如今却不见踪影，只有几名年岁较长容华衰减的姨娘，领着庶出的弟弟妹妹远远朝这厢看来。

唐杳将内宅众生看在眼里，心念辗转，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母亲的堂屋。

甫一入门，唐杳便嗅到熟悉的药味。她的母亲身子不好，常年卧病，屋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散不过的药味，故而父亲经年不曾涉足主母的堂屋，兄长不到年节也是鲜少往这屋里问安。

这对父子丝毫不遮掩他们内心的刻薄无情，即便如此，她的母亲始终心系着她的丈夫与儿子。

“夫人、夫人，您看是谁回来了？”

刘妈率先来到榻前，轻摇卧床人的手臂。被刘妈的背部遮掩，唐杳只能看到削瘦如柴的骨腕，直至听见对方幽幽转醒的低吟，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方强自忍了回去。

“娘亲。”唐杳跪在榻前，轻轻捧住那只骨腕。

卧榻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离最后一次见面将近两年，她曾一度以为女儿坠崖已经死去，即便那日刘妈告诉过她唐杳还活着，她也恍若作梦一般不敢置信。

直至此刻，唐母终于看清了她思念的女儿面庞：“杳儿。”

即便自小到大母亲总是偏心兄长，即便她对父亲唯命是从，可这到底是她孺慕的生身之母，唐杳终是没忍住，泪水夺眶而落：“娘亲，女儿回来了。”

分隔两年，母女俩原有太多的话要说，然而此时此刻所有的话语皆化作眼泪，将压抑多时的内心尽数倾吐而出。

唐母本为哮喘所苦，当初唐杳翻阅鹤老笔稿找到药方，于上次悄家回家之时托刘妈将药方递了出去。她以为有了药方能够减轻母亲的痛苦，孰不知遭逢女儿出嫁失事之后，一家之主的丈夫也因事下狱，作为嫡长子的唐绍没有担起家中之后，反而抛家弃母卷钱跑路。趁着正房嫡母卧病在床，几房姨娘蠢蠢欲动，在府里闹了几轮，家里的庶弟庶妹也被煽动起来，内宅大乱，家仆人心不齐，内忧外患致使唐母心力交瘁，更令她的病体每况愈下。

唐杳忧心忡忡道：“娘亲，我认识医术极高明的大夫，这就去将他请上门……”

唐母感叹：“不差这一时半会，你既然来了，便多陪娘亲说说话。”

唐杳担心母亲的病，哪里能等？好在随行的侍女跟进内宅，唐杳让她回去找马夫，回满园把魏东江请上门。

“小娘子，您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刘妈早就注意到那名侍女，又听门房说唐杳乘着光鲜的马车而来，如今还要给夫人请高明的大夫，早就满腹疑问想要说了。

唐母细细端详久别重逢的女儿：“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唐杳点头，得了武王世孙的疼宠，满园谁也不敢怠慢她。她着绫罗绸缎、环佩钗翠，出门亦有仆人相随，任谁看都知她过得极好。

“娘亲可还记得京府来的贵人？”

唐母闻言，握住她的手一紧：“你说的可是武王世孙？”

唐杳犹豫着说：“我现在跟了他。”

莫说刘妈，便连唐母亦难掩讶色。

面前至亲，唐杳不似面对唐绍那般遮掩，但也没有全说实话。她只将自己如何遇见武臻的事告诉母亲，没告诉她自己的刻意接近，也没提五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