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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7章 怪你
武臻身上唯一沾水的外袍已经脱去，他也没有吩咐谁人送来需要更换的衣裳。
知他被泼出来的水花溅身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被自己犯下的错误吓破了胆，没等责罚已经自行磕破脑袋，想必不敢再来露脸。
至于另一个人……
门从里面打开时，绿拂露出恰到好处的紧张之色。
她故意将脸埋低，小心翼翼地捧上一叠衣物，再次重复那句话：“奴为郎君送来更换的新裳。”
武臻侧靠门板，让出容人进入的空间：“放下就出去吧。”
然而入屋的绿拂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奴侍候郎君宽衣。”
卡在喉咙里的颤音透着紧张，笨拙的讨好显得格外刻意，任谁看来这都是个不擅表现的小可怜。
过于刻意的讨好看似笨拙，这份笨拙却很容易赢得宽仁心软的主子放下戒心。
武臻确实没有立即将人赶走，而是缓声反问：“这也是你们小娘子的吩咐吗？”
这番话恰恰是当日唐杳离开之后，绿拂为了能够贴身紧随而对武臻撒下的谎言。如今唐杳回来了，轻易就能戳破的谎言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绿拂唯有伏首方能遮掩满眼不甘，不让怨懑摒射出来：“奴是郎君的人，奴听从的只有郎君的吩咐。”
她听见武臻一步一步走来的声音，眼尾扫见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正一点点抚过置于桌上质地柔软的袍面：“你是满园的奴，满园本就不属于我，你自然不会是我的奴。”
绿拂周身一震，赫然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乌色瞳眸。
这一刻她仿佛已经被武臻看穿，她甚至怀疑武臻已经查出她的身份。即便不被崔家承认，可她身上的的确确流淌着崔家的血，受到崔永卓的鼓惑委身为奴来到满园。
“奴……”绿拂抵住舌颚，拼命克制颤音，“奴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懂，意识到自己的无所遁形，绿拂顶着无形的威压，竟不敢在武臻面前狡驳一句。
武臻顺着抚袍的动作，食指落在桌面上，发出咚地一声敲击。不轻不重，却让绿拂猛然打了个哆嗦。
“只要我不想，你那三杯渗了药的酒就入不了我的口。”
绿拂双瞳骤缩，再不敢作一丝挣扎，双膝唰声跪在地上：“奴受崔大郎君指使，他持势压人，欲令奴以色媚君，借此达到笼络之意。奴人微命贱，根本无法拒之……”
“我理解。”武臻平静听完她失去理智一股脑往外倒的自白：“所以与其拿你小惩大诫，我更倾向于如何让崔郎君领悟，把主意打在不该打的人身上，他应当付出怎样的教训。”
绿拂青白的脸上一片彷徨，武臻眯了眯眼：“你去替我办件事，我可以视结果对你之前的作为网开一面。如果结果足够令人满意，你甚至可以得到你从崔郎君那里得到的许诺。”
“如果你是一个聪明人，就该懂得相信什么人的许诺才是正确的。”
绿拂黯淡的双眼，渐渐恢复亮光。
唐杳回到满园前去找武臻时，正好瞧见绿拂从他房中走出来。
绿拂见到迎面而来的人，非但没有唐杳预想到会有的娇羞得意之色，相反她神色闪躲，垂着一张白惨惨的小脸匆匆离去。
唐杳立在门前，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一阵，直至武臻迟迟不见她入屋，主动从里面踏向门外：“你这一身怎么回事？”
武臻一眼注意到她仓促整理后始终显得不自然的凌乱衣裳，双眸慢慢暗沉下来：“谁敢伤你？”
唐杳带着一身酸软出门，回来更是身心俱疲，她恹恹地收回目光：“我不在这一小会，你就看上她了？”
武臻被她无稽之言气笑了：“你觉得像吗？”
唐杳当然知道不是，否则绿拂就不会是那种脸色。她只是不想继续武臻上一个话题，按揉眉心道：“我有事与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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