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3章 无效的婚姻[13]
走出小门,就看见聂添站在那里,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对她笑了笑,说:“挺好的,没有被吓死。”
了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聂添却一把揽过她的肩,凑近了了耳边说:“多亏有你帮忙,我这次算是以火箭般的速度立了大功。在里面关饿了吧,我请你吃顿好的。”
诗晓说:“了了,吃死他之前,先给他两拳泄愤。”她对聂添利用了了破案的事,还耿耿于怀。了了却忧心忡忡地问:“她会被判死刑吗?”
徐诗晓虽然有被气到,但觉得了了的关心无可厚非,便暂时退让一步。
聂添看了了一脸虑色,安慰说:“等检察官提出量刑意见后,我就告诉你,不过单就拐卖而言,上刑不过十年,算是便宜他们了。”了了问:“周霞会比力哥判得久吗?”聂添说:“就目前的证据来看,是的。”看她闷闷不乐,话锋一转,说,“你现在不要提前去想不好的结果,你先想想,晚上想吃什么?”
了了觉得他今天特别不对劲,总是往自己身上靠。果然听徐诗晓切齿说:“又不是苍蝇扑屎,了了快把他赶走。”
这个形容,要说贴切,了了接受不了;要说离谱,又确实沾上点边。
聂添搂着了了走出看守所大门,对等在外面的贺农泽远远挥了个手。了了没想到贺医生会一起来。
贺农泽站在车前,并没有任何反应。待了了走近,才说了句:“上车吧。”
聂添给了了打开车门,很自然地跟了了并排坐在了后座,对他哥说:“我们去雁子巷,那里有家川菜馆子,吃点麻麻辣辣的东西,给了了去去笼子里的湿气。”
贺农泽从后视镜里看了过来,说:“我不是你司机。”聂添呵呵笑起来,“哥,你也会说笑话。现在不是要给戚了了小姐赔礼道歉吗?你勉为其难做一回司机,展现一下你的诚意。”贺农泽却说:“我没有骗她,不需要道歉。”
了了看向聂添,他啧了一声,说:“你不是想帮周霞吗?我这么做也是想帮她。现在她愿意坦白从宽,你高兴,我高兴,大家皆大欢喜,是不是很好。”
了了说:“错误的开始也可以有好的结果,但这不代表你没有做错。”徐诗晓赞道:“讲的好!清醒。”
聂添死不认错,说:“我这也是充分考虑到了你的情况。你那么怕警察,我要说把你请进局子,你绝对下一秒就逃跑了,我这么做绝对是情有可原。”
贺农泽似乎是觉得他们的对话吵到了耳朵,打开音乐,把音量调高了一些。
了了望了一眼,说:“我也觉得你没有错,所以你用不着跟我道歉。你们找个路口,放我下车吧。”
“嗯……你要去哪?”聂添皱眉看着她。
了了说:“趁现在时间还早,我想去河边,等天全黑,路上就看不见了。”聂添说:“你要河边散步,吃了饭我陪你去,不着急。”了了却实打实地着急,说:“我不是散步……谢谢你们的好意,真的不用管我。”
聂添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木然看着她。却听他哥不温不火的声音从侧耳传了过来:“酒店还没有退房,你找到去处之前,可以一直住那里。”
聂添说:“你是在担心这个吗?”
了了被看穿心思,一时间觉得不好意思,聂添看她脸颊红扑扑的,笑话她说:“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你不要这样地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我一直不知道脸怎么能变成红苹果,谢谢你,今天让我大开眼界。”
了了被他一逗,脸是越发红了。聂添越看越有趣,说:“不用想着给他省钱,那酒店就是他们家自己开的,你放心住好了。还是你不想麻烦我哥,愿意麻烦我。这样的话,你就回我家住吧,我女朋友也不是经常来,不会打扰我们。”他喋喋不休,越说越离谱,了了已经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反驳起了。
聂添却还在逗她,“还是你愿意跟我哥回家?他现在没有女朋友,房子也比我的大,但他脾气不好,没有我好客。”
了了不想听他继续插科打诨,软声软气地说:“谢谢你们,那我还是继续住酒店就好了。”
聂添一副失望表情,叹了口气说:“你的户口问题,等我改天问问前辈们可以怎么解决,等你有了户口,就能找到工作了,所以别担心。”
他突然正经起来,了了还有一些不适应。反应了一会儿,才说:“他们说我没有文凭,也不识字,不可能找到工作。”聂添摆手说:“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最好不要乱上街找工作,很容易遇到流氓。”了了听不明白,徐诗晓却早已经破口骂了出来:“原来是个色胚。”
聂添也听不见,还在继续说着:“要不去当通灵师吧。对了,我忘了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周归妹的事情的?连我们都没有查到,是谁告诉你的?”
了了看向徐诗晓求助,徐诗晓却又神隐起来。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可是不善编制谎言的大脑,一时间真的无法立即进入大话精模式。就在聂添耐心耗尽的时候,贺农泽将车停了下来,“到了,下车吧。”
聂添一看外面,瞬时单眼皮皱出了双眼皮,“哥,不是吃饭吗?怎么直接到酒店了。”
贺农泽把人赶走,自己却不下车,降下车窗,说:“医院有call,我要去一趟。你自己回家去吧。”聂添乐乐陶陶说:“没关系,我们正好二人世界。”
贺农泽走后,聂添要拦车带了了去吃饭,了了却不配合,她说:“我想休息。”聂添说:“饿着肚子怎么休息,吃饱饭我就送你回来。”了了说:“我饿着肚子也能睡着。”聂添觑眼看着她,“好吧。你先上楼,我买了吃的就上来找你。”了了拗不过他,只能答应。
诗晓和了了先行回到房间,看她眉梢眼角都是倦意,诗晓说:“真的累了吗?”了了却问道:“诗晓,你说这件事,哪些人需要负责任?”
诗晓说:“涉案的人,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不无辜。”了了说:“但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判刑对不对?”
诗晓看出来她是在替人鸣不平,请她坐到椅子上,才说:“虽然我也同情周霞,但是她的责任确实最大,愚昧不是犯法的借口,做错事就要承担代价。”
了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撇嘴说:“可是,这不是她自己造成的……如果让她选,她也会选择好好上学受教育,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平安长大。河西村的人叫她要认命,记者叫她要反抗,父母叫她要负责。可是到头来无论她是认命了,反抗了,负责了,最后都失败了,那她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徐诗晓知道她和周霞感同身受,宽慰说:“了了,人间事是很复杂的,对错往往要分很多层面。有些事,对个体而言是对的,但放到社会层面就是错的,对错不是一概而论的事。”
了了愁绪不减地说:“我以前以为只要是犯过法的人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坏蛋,现在才知道,原来法律定夺不了好坏。犯了法只能证明她做过坏事,不能证明她是坏人。好人也是一样,做过好事的不一定就是好人。”
徐诗晓看她能想到这份上,也觉得欣慰,拍了拍肩膀说:“你能想通这一点就对了。等她服完刑出来,以后可以重新做人,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她不习惯煽情,说完后自己也觉得难为情,心里捣鼓聂添怎么还不滚上来。刚骂完一句,就听见房门被人踢了两脚。打开一看,贺农泽跟着聂添一道上来了。
聂添提着十来个打包盒,一一摆上桌后,硬拉了了过来坐下。了了实在没有胃口,加上白吃白睡,本身就不自在,一时脸色很是难看。
聂添说:“怎么了,生病了?让我哥给你把把脉。”了了赶忙说:“没有,我就是现在不想吃东西。”
聂添说:“我知道,你在想水果店的案子,你觉得周霞很可怜对不对?”
他的分析很到位,了了也不否认,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她确实很可怜,她的生活太苦了。”
聂添一边吃一边说,“你要这样想,她原本就生活在牢笼里,现在不过是搬到另一个牢笼去,不用再担惊受怕,还能再受教育,其实是件好事,不是吗?”
了了不敢苟同,慢吞吞地说:“可是,会有人喜欢被关在笼子里吗?她就是因为一直被关在笼子里,才会把坏事当作好事来做。等她明白过来配冥婚有多离谱,她该怎么办呢?”聂添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答案,索性转移焦点说:“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下那些被卖掉的女孩,担心下程韵该怎么办。”
了了觉得两者之间并无冲突,可看着贺农泽,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有些不合时宜,便不再说话了。
聂添却以为自己巧舌如簧把了了说服了,乐呵呵夹了片夫妻肺片送到了了嘴边,要给她喂食。他的殷情举动,吓得了了往椅背后退,缓了缓才说:“我不想吃。”
贺农泽却说:“你最好吃点。你本身就营养不良,如果饿晕在这里,才是给我添麻烦。”
看了了乖乖动筷,聂添嬉笑说:“威胁人的功力,还是哥厉害。”说完,他的手机屏幕就亮了,砰砰砰砰连续一串方框跳了出来,他慌忙拿起来一看,忍不住咂舌,“夺命连环call来了,我去打个电话,安抚一下这个神经病。”
聂添走到一边去,了了默默吃饭,不敢东张西望,也不敢吭声。贺农泽却像会读心术,问她:“你想说什么?”
了了轻轻抬头看他,忐忑不安地问道:“程韵知道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吗,她现在有没有好过一点?”
贺农泽放下碗筷,说:“她的伤不在身体,而在心里,完全康复,需要时间。”了了说:“那有没有我可以做的事情?”
贺农泽说:“警察会跟她解释清楚,知道了前因后果,应该对她会有帮助。”他忽然盯着了了,问,“为什么你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也是受害者,算是劫后余生,却看不见她害怕,他觉得奇怪。
了了想了会儿,一脸后悔地说:“当时会怕,过后就不会了。她是随机选人并不是有意报复我一个,如果我还怕,那就该怕所有的人,这样就太辛苦了。所以,如果早知道程韵会被抓住,我一定不会反抗,反正过后我就不怕了,受点伤也没关系。”
贺农泽看她表情不像说违心话,正觉得好奇。聂添突兀插了进来,着急忙慌地说:“哥,送我回家,我女朋友要死要活离不开我。”贺农泽抬头望着他,不通人情地说:“你自己打车。”聂添小声说:“她朋友看见我跟了了站在酒店门口,你要陪我去证明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