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效的婚姻[1](1/2)

首发：~第1章 无效的婚姻[1]

“老板求求你，再找不到工作，我可能会死。”

“那你就去死好了，别在我店门口要饭，晦气。”

了了摸着干瘪的肚子，痴痴望着蒸笼，里面的包子正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她却屏住了呼吸，深怕嗅到一口，今天会撑不过去。看老板想招呼她买几个，咽了咽口水，就默默地走开了。

这些日子，挨家挨户问老板要不要洗碗工，大多数人都很客气，只有昨天遇到一个老板，叫她去死。她才意识到——死了，就不用担心会被饿死了。

游荡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她就像浮游生物，微小又无助，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能做什么，恍恍惚惚间，看见一张卡片躺在干净的街道上。

干爹说过，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能随便扔在大街上，于是躬身捡了起来。看不懂纸上写的是什么，只能通过红色外壳判断，多半是谁的请帖。举目四望，准备找个垃圾桶丢掉，就被后方驶来的三轮车撞晕了过去。

目及之处，散落了一地水果。头发像被什么塑料筐缠住，身体却没有剧烈的疼痛传来，只觉得解脱了……

今天出街，原本就想一了百了。这一下，可谓是功成圆满。

其实，她还未满二十岁，理应有大好前程在等着，却已经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了了是个孤女，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在垃圾堆旁。如今，一直和她相依为命的干爹，也不见了踪影。想死的理由有很多，不知道该怎么活，就是其中一个。

况且，被抛弃的人生，原本就没有意义可言，即便就这样死掉，也不会有人觉得惋惜。不如一直睡下去，就再也不用去思考明天该怎么活。

睡了不知道多久，鼻子里传进来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把意识刺醒了。

她才隐隐约约想起来，起先有个男人救了自己。

将才，自己被一双精壮的手臂抱着，那人还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如果你一定要死，请把活着的时间借给我。”

他是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猛然睁开眼睛去看，却看见室内光线通亮，刺得她又将眼睛阖上。

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你们看，她竟然醒了。”是个清脆的女孩声，难掩情绪激动。

了了微微虚开半只眼来，想要看清楚她的样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男人，长身玉立，正附身审视着她的脸。

了了眨了两下眼，男人的脸逐渐变清晰起来。他眉目疏朗，神色冷峻，面上看去并不好相处。了了很少接触生人，意外的却不觉得害怕。

“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吗？”男人肃声问道。

了了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看着头戴白色帽子的护士说：“我是不是在医院？”回过头来，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白大褂。干爹说过，只有医生才会穿成这样。

说来也怪，尽管已经不怕死了，但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就莫名感到了一丝心安。不过，在他侧旁另有个女孩，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没穿白大褂，也没带护士帽，倒看不出来是什么人。

正在发呆时，听他又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知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了了平生第一次进医院，以为医生们都是这种生硬死板的语气。不敢得罪人，立马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地回道：“叫戚了了，今年十九岁，我走在马路上，被车子撞了，被人送到了医院。”

“不是我撞你，姑娘，”

不远处，跳出来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头，焦眉苦脸地纠正她，“是你自己乱跑到马路上来的，把我车也撞坏了。”

了了不明状况，以为是自己忙着捡垃圾，有错在先，急忙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对不起。”她怕给人添麻烦，更害怕要赔钱，所以态度诚恳得很。想到钱，她正要开口说话。小护士却突然厉声朝外斥道：“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边说边去赶老头走。

与此同时，医生从胸前口袋里掏出只小玩意儿，朝她命道：“躺着不要动，我要查看你的瞳仁。”了了一时不知应该关注哪边，却见他身体前倾，朝她靠了过来，语气生硬地说：“别乱动。”她只好乖乖躺回病床。

帘子外，小护士对老头说道：“你报警吧，让警察来鉴定事故责任，不然就准备好钱帮她付医药费，总之别进来打扰贺医生工作。”

听小护士的称呼，又看他胸前别着的小牌子上写着三个字，便猜想第一个字应该就念“贺”了。

似乎是不满她乱动，贺医生板着脸，操着先前的淡漠语气，又命道：“不要虚着，把眼睛睁大。”

了了这回放乖了，听话照办，使劲瞪圆了眼。却又听见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声，“不需要绷这么紧，放轻松就好。”

听见小护士格格笑了两声，了了自己也觉得好笑，他们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像自己这样的土包子吧。

贺医生说：“你现在动一动手脚，看看哪里会痛？”

他像个情感废物，一直冷声冷面，了了却觉得，他说的话有种魔力，脑子还没有全部接收，手脚就已经自己活动了起来。

左脚脚踝处确实有点痛，却头一扬，笑着回他说：“哪里都不痛，我觉得我已经好了。”说着就想坐直。

护士眼急手快，一把将她按回床上。

了了有些着急了，她没钱付医药费，小脸皱起来说：“贺医生，你放我走吧，我不需要吃药，我已经好了。”

他遂停了动作，立直腰板，双手插袋，望着她，却不动声色。

小护士不似先才强势，柔声说：“你福大命大，先前都快断气了，谁知道这一会儿又醒了。但车祸不是小事，内脏器官都要检查，还要看看有没有骨折，最好留院观察一下才保险。”又热心地问，“你是本地人吗？我们可以通知你的家人来替你办手续。”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孤寂感瞬间就侵袭了全身，乞哀告怜地说：“我没有家人，也没钱吃药。你们行行好，放我走吧，求求你们。”

见她执意要走，护士上下打量一眼。看她穿着一件打着黑色补丁的白裙子，头发凌乱得似堆枯草，活像只掉队迷路的小鸭子。同情心作祟，贴心地安慰说：“我帮你报警吧。肯定是他们不对在先，让他们赔偿医药费，你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

了了听见报警，却担心更甚，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扯掉输液管，从床上跳了下来。

只是刚挨到地板，突然左脚一软，还来不及痛叫出声，就看见几滴鲜血溅到了地上。更惨的是，瞥眼一瞧，在贺医生的鞋头也落了两滴。

她动作太猛，把血管戳破了，脏污的血端立在人光洁的皮鞋表面，就像沾满污泥的脚在雪地里踩了个脏印，大煞风景。

了了赶忙跪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心理包袱，扯出裙角干净的地方，就往他鞋面擦拭。一边擦一边急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干净。”

卑微低下的姿态，叫在场所有人都看愣了。

她的手指细如尖笋，裙边拉上去后，露出来的小腿，也约莫只有他手腕粗细，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脚上穿着一双红布鞋，两边鞋头大拇指处，均破了一个洞，脚趾像地鼠一样，探头探脑，颇为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