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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9章 第十九章
“您是担心被别人听到吗？”
易征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安瑟望进先生眼睛里，毫不意外地看到先生垂下眼睛，他不想被她看到。还在疑惑先生为何要道歉的安瑟很快明白了问题的意思，他指的一定不是路汀音，那么只能是池亿。
安瑟有些惊讶。她试图缠住先生、扳过先生的脸让他一定要看着她。易征当然不会在动作上反抗安瑟，他顺从着安瑟的力道低下头，但目光仍在躲闪。
他不敢看她，就像他也不敢想自己究竟是不是疯了才对安瑟说出这样的话。
一来一往间，安瑟忽然笑了。她不再强迫先生，侧躺下来一下下戳着先生的胸膛。老实讲，她并没有为先生的沉默感到不快——先生总是这样，想要让先生改变还需要一些时间与关心。
就像今天，安瑟发现先生竟然在介意池亿。
尽管她想不通为什么，尽管先生在主动发问后又重新回归沉默，不同以往的是，先生看起来鲜活许多。
藏在基因里的兴奋因子一下子被激活，她应该说点什么——过分的、恶劣的、不体面的，一些床上的调笑话，然后满怀期待地看先生为她而鲜活。
电影里的少年少女又在亲吻，青涩、懵懂、也同样捏不清分寸。男主角的手被绑缚的绳子勒出淤痕，洁白手腕上的青紫显得格外狰狞。女主角吻过他的手腕，又故意捏痛他一点，而后连连道歉。
还是算了，安瑟想，先生的心理疾病大概还没好，对待病人应该温和一点。她二十六岁了，又不是十六岁的小女孩。
“没有，我的先生，您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吗？”安瑟笑意盈盈地回答，又为先生解释，“小玫瑰号上没有隔音设备，我是在担心先生会害羞。先生可以尽情出声音，任何声音，请放心，我完全不介意。如果我刚刚的建议让先生不开心的话，我道歉。”
易征后知后觉地脸红，这话听起来像是他多么放浪不堪，一定要出什么了不得的声音一样，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瑟故意拉长了语调问：“那先生是什么意思？”
易征没有回答。
“你又不说话，别怪我咬你。”安瑟孩子气地闹着，在先生胸前用力咬了一口，看着那个完整的、好看的牙印，好像一朵含蕊盛放的古怪花朵。她拿手擦去上面不小心留下的口水，满意地吻了一下。
安瑟当然没有指望先生给她任何回答，她就是想咬他。
“先生，我的先生啊。”
“怎么了？”易征问。
“我们一起睡个午觉吧。”安瑟提议道。
易征看了眼腕表，无奈道：“还没到吃午餐的时间。”
安瑟学起电影里女主角少女气的语调来，任性得可爱：“我不管！我就想和先生一起睡觉嘛。”
说完安瑟自己就笑起来，手脚并用缠住先生，埋头在先生脖子上笑。易征半边身子被她的呼吸弄得又痒又麻，耳朵发烫，控制不住地想躲开，但又被安瑟抱得更紧。他才躲不开她。
笑够了安瑟才继续说：“好像忘记问了，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她最近常常会这样询问。
“很好。”
“那就当作陪我睡一觉吧，我的先生。”安瑟见先生没有回答，又继续学电影说话，“唔，真让人难过，先生难道不愿意，先生不爱我了吗？是因为我今天做的让先生生气了吗？我向先生道歉，我保证……”
易征总拿她没办法：“好，我们睡觉吧。”
安瑟笑着闭上眼睛，捞起被子盖好，贴上先生温暖的、坚硬的胸膛，贴住她留下的印记。“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小玫瑰号走的是单次空间跃迁的贵族航线，航行时间大概在四到五个帝都星日，航行过程之中可以正常行动生活。最快的航线是需要经过三次空间跃迁的军用航线，从帝国中心到边境只需要一个帝都日，但人体受到的压力较大，航行全程必须躺在休眠舱内。
接下来的四天内，四个人相处得很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们不常碰面，即使见面路汀音也是看热闹心态绝不多掺合，安瑟则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另外两位男士保持每天两句话交流——“您好”、“再见”，就这样古怪地和谐相处下来。
只有最后一日，安瑟邀请来另外三个人，坐在一起开了几盘古老母星时代演变来的棋牌游戏，贵族赌桌上常玩的一种。
奈何池亿是个没接触过这类游戏的新手，又不是什么棋牌天才，只好由安瑟从头一点点教起。尽管安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池亿也玩得慢慢吞吞，出牌总要安瑟他们等。他自觉不好意思，棋牌各成一家都是对手，又不能开口问，让安瑟察觉了他的不自在。
“不玩了，赢你们实在太轻松，好像我欺负小孩子，怪没劲的。玩这个又不下注，白便宜你们，我可亏大了。”安瑟故意开玩笑，抱怨似的叫停了下一局。
路汀音似笑非笑看了安瑟一眼，从善如流表示自己也累了，与三人告别回到自己房间。
巧合的是柯蒂斯先生的通讯申请发了过来，向安瑟汇报帝都星内需要她亲自过目的一些重要事务，安瑟看过后说：“我暂时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你们自便。如果还想在这儿玩点游戏或者什么别的棋牌的话也可以，先生知道在哪里，请务必尽兴。”
两个人目送安瑟离开，并不算大的游乐室里只剩下他们。棋牌乱七八糟地摆了一桌，红色玫瑰女王的卡牌丢在正中央。
“先生的棋牌玩得很厉害。”池亿在先生准备说出再见时率先对先生开口。这还是在小玫瑰号上，池亿第一次主动与先生说除了打招呼以外的话，尽管也是句客套话。
“谢谢您的夸奖，池先生。”易征顿了顿，垂下眼睛为池亿解释，“安瑟小的时候陪她打发时间，经常会玩这类游戏，因此不能玩得太糟糕。”
易征最初对棋牌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这是贵族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他没有接触它们的渠道，更没有时间与必要。后来也是安瑟喜欢过一阵子，一定要他陪着玩时教会他的，就像她今日如此耐心地教会池亿一样。
池亿忍不住问：“在她很小的时候吗？”
“我很抱歉，这个问题有关安瑟，我不能在没有经过安瑟允许的情况下回答。您知道的，这是对她的冒犯，我不敢这样做。”易征诚恳地道歉，表示无法回答池亿的问题。
池亿并不是个过于迟钝的家伙，他察觉出了先生的微妙敌意，甚至他连道歉的语气措辞都和安瑟一模一样。他们板正说话时的样子就像是同一个模子捏出来的泥偶，涂上华丽的色彩、戴上贵重的装饰，而他则像童话故事里粗糙扎起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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