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不可杀他(1/1)

首发：~第138章 不可杀他

花无香，杜南月……什么都烧没了。一品探官与荣家门客当街被烧死，饶是她们犯了重罪，一把火下去，皇城司难辞其咎，赵听澜难辞其咎，落到官家耳朵里更不知是何局面。

贺隐果然是有异心。

而这火还是她跟萧少訫牵头点起来的。

徐墨灵看一眼赵听澜，他当然是气得脸色铁青，一只手负于身后捏了又张，张了又捏，终于在看见徐墨灵、萧少訫及贺隐三人同时、主动伸手配合良辰羁押时捏成了殒白的几根骨节。

“你跟着胡闹什么！”赵听澜转过脸对徐墨灵低喝了一句。

徐墨灵、萧少訫对视一眼，机智地收回了手，各自嗟叹逃过一场牢狱之灾。

萧少訫小声道:“幸好你家大人亲自在这儿，亲眼所见，否则咱们真是百口莫辩!”

赵听澜回眼看看二人，眼内有颇多哀怨，又转而打量贺隐几眼，重重拂了衣袖摞下一句：“拿下他，下重狱！”

良辰抚了下肩头的伤，用不甚利索的胳膊强作镇定地押了人要走，幸而此人配合，否则他可能要在大人眼皮子底下出丑了。

正慨叹时，忽觉手臂一顶，反冲的力道差点让他的伤口二次撕裂，他猛吸一口凉气站稳，才发觉是贺隐兀自停了步伐，甚至还挣脱双手走到徐墨灵面前行了个礼。

良辰看一眼赵听澜此时已如泼墨般的脸色，心里暗自替贺大夫捏了把汗：方才不是还挺乖觉么，怎么这会儿偏要去撞枪口！

“姑娘，我有东西要交与你。”

贺隐伸手探袖摸索片刻，地上忽而滚落一个圆形石头状物件，他俯身拾起，没有留意到徐墨灵下意识伸过来的手。

贺隐身上为何会有这东西!这也是那人要交给她的

她眼角跳了几下，直跳到眼内燃起异样的火苗，恨不能将面前这人灼透。

新芒无意一瞥，也是有些发愣。

赵听澜紧盯着徐墨灵的眼睛:“怎么，你们要当着本官的面私授证物”

贺隐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从袖内取出最后几根银针，细细用帕子裹住其尖锐，双手递到徐墨灵手上：“姑娘，玉致临死前托你护我，你做到了，是为抱瑜握瑾，品行至臻；而我借你的手火烧仇人，是我有意欺瞒，多有得罪，不管落何下场都是罪有应得，姑娘不必介怀。这是我杀人的证物，请姑娘收好，可借以洗脱嫌疑。”

徐墨灵不敢相信他摸索半天给的竟是这东西，冲上前就要掀开他的袖子，赵听澜吓了一跳，捏住她胳膊一把拉了回来。怎的，私授东西还不够，竟还要当众拉拉扯扯!

许是方才拉她的时候动作太大，硬扯得他心口岔气，这会子从心脏到腹部都抽的发痛。

无奈，只好单接了那块绢布。徐墨灵望着柔软的绢布内包裹的利器，突然明白了玉致曾说过的他的命数，不管贺家当年被荣、花两家如何迫害，贺大夫此人静以修身这么多年，也确为万和巷有口皆碑的良医，可惜，内心始终长着这么几根长刺，不破，不立。

正要收进衣内，面前突然多了只手：“拿来。”

徐墨灵抬眼，十分自然地将东西交到赵听澜手里。既是证物，自是要交给他，只是这般流畅无私的动作倒让赵听澜怔了一下。

心里郁结之气稍解，刚想对她缓和下脸色，耳边却传来一句：“大人，您不可杀他。”

红唇一启，说的话也是这般流畅无私。

赵听澜又觉得胸口堵了：“为何……”

徐墨灵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串绿松石的来由，一指那块绢布：“良辰、新芒都中了毒，也许其中混着的还有贺大夫下给花大人的药毒，求大人留他一命悬壶救人，以待来日!”

赵听澜听完忍不住就是一声冷笑：“救人？老御医救不得？宫里那么多吃厚禄的大夫救不得？偏他救得？”

还以待来日，他同谁有来日？

不知是为验证他的话还是怎的，良辰突然没忍住一阵轻咳，摊开手时，掌心内已有一摊血迹，两眼一恍差点儿晕倒。

待抬眼望见赵听澜欲杀人般的眼神时，突然疑惑方才为什么没能晕倒？这会儿想晕也来不及了。

贺大夫走过去伸出两指切住他手腕：“你先封住神门，稍后劳烦给我送纸笔，我写方子给你和那位女大人。”

良辰迅速撤了手，转而摁住他道：“废话少说，走吧！”

贺隐犯案不轻，下的自然是监守最多、条件最差的狱房，贺筑引徐墨灵、杜夫人在听风苑门外见面时听说此事，转头就想找大公子打条子求见一面。

徐墨灵没有明拦，只掏出那把羚羊短刀往门框上一扎，恰巧挡住了贺筑的去路。

她目光如炬:“蝴蝶骨只是信物”

贺筑目光闪烁:“是……也不是。”

她接着道:“表哥只是个坐堂大夫”

贺筑嘴唇抿了几抿，没有应声。后头的杜夫人却拿手绢轻掩了唇:“姑娘，贺大夫当真是好大夫哦~”

徐墨灵没理会，断不放过贺筑:“你只是在帮我们，而你那表哥也只是在帮杜夫人”

贺筑煞不住她这般质问，连连退后道:“小灵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绑了我给大公子送去，要杀要剐都听你的!”

徐墨灵抓住最后那句关键:“怎么个听法儿”

贺筑不假思索:“言听计从，指哪打哪。”

徐墨灵拔出短刀吹了口上头的木屑:“我要你表哥近两年在汴京来往的所有贵客名单，还有他身上那颗绿松石。”

贺筑脸色变了一变，但毫不犹豫地应下。

杜夫人在旁看了这许久，终于咂摸出了门道来:“姑娘，你是说贺大夫日日帮我看诊问药，是有目的”

她在赵府待了这半日，茶饭管足，心里又安稳，气色立马就不一样了，说话时头脑也清晰不少。

徐墨灵搀扶她到一处亭子内，没有直接否定贺隐，而是意有所指:“他一个大夫，目的自然是看病救人，只不过多少受了杜家的胁迫，做些隐晦的事罢了。夫人看上去恢复了些，不如详细说说生子一事，大人好帮您在皇城司重新立案受审。”

杜夫人闻言思及自己那至今未谋面的孩子，眼圈顿时发红:“我怀他时，一切都好，几乎不曾害喜呕吐，他的胎动一天比一天有力，分明是活泼爱动的，就连荣家女眷和花大人过府饮宴时都赞不绝口，说这孩子将来肯定是威风八面的杜家长子!”

徐墨灵有些疑惑:“您多年无所出，杜家也一向无子嗣，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一胎，自然就是杜家长子啊！”为何还会说“肯定”是。

杜夫人手指绞起帕子摇了摇头，苦笑道:“姑娘你不知道，在杜家绵延子嗣最为重要，我怀上孩子不足一个月，相公那妾室也对外宣称有了身子，我一度怀疑她有心攀比夺宠，派人暗查多次，结果发现，她是真的有孕在身。”

同时怀上，又相隔不足一月，连生产都差点在同一日，这也太巧合了。

徐墨灵心里一跳:“夫人可有怀疑，换婴一事出自她手”

杜夫人松开手里的帕子，又是摇头:“并非。我思子心切，能下床后第一时间就去查了她，直冲进她房内，半点礼数都不顾，我以为是她抢了我的孩儿，是她栽赃陷害我，可查到最后我发现，的确不是她。我没能找到孩子，反而更加招致家里人的厌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