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铃儿叮当响(2/3)

首发：~第三十章 铃儿叮当响

<p>“叮铃”</p>

<p>“叮铃”</p>

<p>外兴安岭的群山之中，传来一阵阵铃铛响。</p>

<p>这只铃铛拴在一头灰色毛驴的脖子下，随着毛驴在山道上走，左右摇晃，清脆悦耳。</p>

<p>这铃铛声，要是被这里的山民听见，必然喜上眉梢。</p>

<p>能在山里遇上龙王使者，那是一种福气。</p>

<p>这里的山民，七十多年前，都生活在黑龙江以南，是东北土生土长的农民。</p>

<p>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军侵华后一年内拿下东北。当时逃难的农民，大部分选择往关内走。也有这么一小撮人，选择往北，渡过黑龙江，进入俄罗斯境内，到这儿打住。</p>

<p>不能再往北走了，再往北是冻土，人是活不下去的，只能在这儿安家。</p>

<p>当时能逃到这儿的人不多，不过七十年繁衍生息，总算在这里扎下了根。</p>

<p>如今在外兴安岭这片茫茫群山中，零零散散地分部着二十六个村落。</p>

<p>这些村子有大有小，最小的也有上百口人。</p>

<p>山民在这儿开枝散叶的这七十多年，龙王祭，慢慢成为这里的一种传统。</p>

<p>龙王祭没有固定的日子，倒不是这里的山民对这个大日子没有约定俗成的规矩，而是因为龙王祭的祭祀主持，只能由龙王使者亲自担任。</p>

<p>每年的月间，龙王使者开始游走在外兴安岭，就跟点一盏盏灯似的，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去主持龙王祭。</p>

<p>二十六个村子全部走遍，需要一个多月。</p>

<p>可不管怎么走，龙王祭只能一场一场进行，顺序是个问题。几乎每个村子，都想先办龙王祭，这样他们觉得福气更好。</p>

<p>考虑到山民们的这种需求，龙王使者只能每年改变一次路线，尽可能做到雨露均沾。</p>

<p>这里没有手机，联系不方便。</p>

<p>于是每年月之内，这种铃铛声，就会在外兴安岭的群山峻岭中响起。</p>

<p>山民们要是在山里打猎砍柴时听到了，上去问候，龙王使者就会把今年的路线告诉他们。</p>

<p>消息散布出去，等龙王使者慢悠悠走到了，村子里也就事先准备好了。</p>

<p>“叮铃”</p>

<p>“叮铃”</p>

<p>铃铛声在群山之间回响。</p>

<p>一身黑衣的老者，跟在灰驴身后，走得不紧不慢。</p>

<p>一边走，老者嘴里念叨着：“灰驴啊灰驴，还是你的日子好啊。喝得是山泉水，吃得是上好的豆料。你看看你这一身毛色，油光发亮。再看看我，形容枯槁、骨瘦如柴，这山道，走得我是头晕眼花呀。”</p>

<p>“什么，你说我可以骑上来省点儿力气？”</p>

<p>“哎呦，不行啊，万一被人看见这么办？”</p>

<p>“人家猎人，卖得是能耐。我们这一支，当年虽然也风光放过，现在，只能卖惨啊。”</p>

<p>“哪怕你是一头驴，我也只能当老爷一样的供着。”</p>

<p>“我还得不断地跟你说话，让别人以为你听得懂。”</p>

<p>“人心隔肚皮啊，我要是不能做得面面俱到，谁信我呢？你说是吧？”</p>

<p>“其实你这头驴蠢得很，跟咱龙王差远咯。”</p>

<p>“倒也不能怪你，你才几年道行呢？”</p>

<p>“哎，不说了，累死我了，歇会儿吧。”</p>

<p>老者牵过毛驴，在树上拴好，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p>

<p>“这日子混得，吃都快吃不饱了。”</p>

<p>老者从自己腰间取出一个皮水囊，仰头喝了一口水，含着漱了漱口，这才依依不舍地咽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