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灭门(1/2)

首发：~第一章 灭门

陆伟斌已经一星期没有回家了。队里最近有个大案，桃市某高档小区里有一单元住户一家四口被灭门，死者是夫妻两人和他们的一双儿女。男死者郭文权，35岁，是一名高级保险经理，女死者姚倩，32岁，是一家公司的会计，两个小孩大的7岁，小的4岁。这起性质恶劣的杀人案件，惊动了省市各大领导。省里成立了专案组，并且下了死命令，一个月内必须破案，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星期，案子还没有突破性进展，这就让桃市刑警支队忙翻了天。陆伟斌作为桃市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和专案组组长，责无旁贷地带领专案组的一众刑警，没日没夜围着这个案子在转。

死者家里被翻了个遍，但奇怪的是值钱的首饰没有被拿走，大量的现金也还在，家里仿佛只是被翻乱了而已，却没有什么财物损失，不知道凶手到底要找的是什么。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大门也没有被人为破坏或技术开锁的痕迹，窗户同样完好，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初步判定是熟人作案。但奇怪的是，一家四口被灭门，4名死者身上都没有搏斗伤和束缚伤，毒化检验也没有检测出死者身上有中毒迹象或者成分，病理检验也表明4名死者的身体非常健康。也就是说，死者是在身体能自主控制的情况下，被凶手杀害。凶器倒是找得到，是厨房里的一把西式厨刀，刀刃上有血迹反应。经过比对，4名死者的血迹和皮屑都能在上面找到，但刀柄上的指纹却被全部抹干净。除此之外，现场被清理得非常干净，所有血迹、指纹、鞋印等也都抹得一干二净，就像是凶手行凶后大搞了一场卫生。

专案组只能不断排查死者一家的社会关系。但死者的社会关系似乎非常简单，亲戚朋友都说他们夫妻人很好，不太可能和谁结仇，而街坊邻里也表示夫妻二人为人不错，没有听说和哪个邻居有过龌蹉。而孩子还这么小，而且见过他们的人都说这两个孩子很乖，更不可能是孩子得罪人而招致灭门之祸。

而调查了小区监控和出入登记记录，案发当天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员出入，也没有人找过死者一家，死者一家也并没有离开过小区，调查就这样陷入了死胡头。陆伟斌为此也愁白了头，案件没有一点调查方向，要破案简直比登天还难。

陆伟斌反复看这段时间专案组的调查报告。尸检报告显示，两个孩子是被利器刺穿心脏而死，胸腹有多处利器刺穿伤，但只有贯穿心脏那刀伤口有生活反应，其余伤口都没有生活反应，是死后造成的。也就是说，凶手在杀害两个孩子时，一刀毙命，下刀精准且特别果断，但在孩子死后，却反复多次刺穿两个孩子的胸腹。这表示凶手行凶时特别冷静，所以才能一刀毙命，但孩子死后，凶手却有类似失控的泄愤行为。而女死者是被割破喉咙最终窒息而死，凶手行凶手法干净利落，一刀破喉，直接割断气管。最奇怪的是男死者，右手手腕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内侧伤口较外侧深，尸体被放在放了水的浴缸里，血和水混成了深红色。尸体额部有严重撞击伤，造成了轻微颅骨骨折，枕部位置有对应的对冲伤，除此之外，全身包括头部皮肤都没有其他伤痕。法医判断，因为死者头部皮肤没有任何伤痕，额部撞击伤不太像凶手摁着死者头部撞击其他地方造成（凶手按着死者头部撞击的话，头皮会有按压痕迹），而更像是死者自己撞到头造成的。但这点就非常奇怪，如此严重的撞击伤，又不是凶手主动造成的，难道是凶手推倒死者，导致死者撞伤了头？但这点又不符合事实，一来死者身上没有伤痕，无法证明是被人为推倒，二来，人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无论是滑倒或被推倒，向前俯冲时手一定会本能地做缓冲，那就不可能造成这么严重的撞击。

这时，桃市刑警支队支队长张新华走进了陆伟斌的办公室。看到老伙计紧皱眉头在看案件报告，不由问道：“老陆，怎么样，案件有什么进展？”

陆伟斌才看到上司兼老搭档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手表，发现自己已经看报告看了两个小时。陆伟斌放下报告，疲惫地按压着眉心，无奈的说：“没什么进展，我感觉男死者是个突破口，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但现在没有证据，不好拿到专案组讨论。”

这到让张新华意外：“男死者？你有什么想法？这案子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你有什么想法都说说，我们分析分析。”

“男死者的撞击伤很奇怪，没有人按着男死者的头撞墙，滑倒也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头部撞击伤。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再荒谬，也近乎是真相了，我怀疑死者是自己撞的墙。”

这想法让张新华惊讶了，自己撞墙，那得多用劲才能撞成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伟斌没有马上回答，他抽出一根烟，递给了老搭档，再抽出一根自己点上。他深吸了一口，然后用力地吐出烟雾。左手食指曲起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这是他高速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张新华也不着急打断他的思路，两个人在张伟斌办公室吞云吐雾了一阵，才听见张伟斌开口。

“郭文权的手腕割伤，内侧伤口比外侧深，一般这样的伤都被认为是他人造成的，如果是自己割腕，从用力的方向看，外侧伤口肯定比内侧伤口深，但老实说，他要真想故意造成这样的伤口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在判定郭文权死因时，一直是以他杀为出发点思考问题的，所以很顺理成章的，我们没有怀疑他的手腕伤，也在费劲思考凶手是怎么造成他额部的撞击伤。案子就死死卡在这个地方。但如果我们从郭文权是凶手为出发点，案子很多疑点就被解释得通了。”

“老陆啊，你这想法很危险啊，你不能先进行一个假设，再往这个方向解释案件，或者往这个方向找证据证实这个假设，你这样很容易造成冤假错案，放真凶逍遥法外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没说嘛。但你知不知道，我们查到，郭文权读大学时是学临床医学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毕业后没有从事相关行业却跑去卖保险。但别忘了，姚倩和两个孩子都是一刀毙命，一个医学生，完全有可能造成这个结果。”

“嘶……你这么说，到是……”

“这事我就自己琢磨琢磨，没有新的证据支持这个推断，我不会贸然向专案组说的。你也就听听算了，案子查了这么久没有进展，我也怕大家为了快点结案，就往这个方向草草把案子定死为自产自销，要是我们猜错了，到时候凶手就真的逍遥法外了。现在我们要先搞清楚两个疑点，第一，死者家里为什么会被翻乱，是凶手为了迷惑我们，还是真的在找什么东西。第二，血迹、指纹、鞋印都被清理干净，显然凶手是先清理现场，再翻找东西，为什么是这个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