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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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注意力回到了那桶人骨头上，电子音于是就着桌布上详尽的文字对着游客们开始说：“这是游戏污渎导演组其中一位导演的遗骨，他上个月去世了，自愿捐献他的遗体……”

这话说完颜说真有种没听清楚的感觉。安静了一会儿他说了一句：“这算什么事儿。”

放这儿让游客处置。

桌上的文字还在一遍一遍地循环播放。叙述他们是怎么玩的虫子。

游客们沉默地对着写满了字的桌布看。那一页页的字真的很清楚，质感很好。看到了就不能当没看到。特别是被指派扮演这样一个角色的时候。

死去的游戏污渎导演，捐了他的骨头，他们把这桶依稀能拼出人形的骨头送给游客，被游戏污渎玩弄的游客，来任由他们处置。人都死了，就不在捐这个字眼上加双引号。那些文字一经配上，颜说还什么都没干，就好像什么都干了，就好像游客就是那样的，就已经粘到脏了。颜说感觉好像被十万具死骨头扔了泥巴，被这么扔完的人还能是活人吗。

他们这么摆一桶骨头，在这儿给他摆一桶骨头。那桶骨头看着……红的红白的白。不知道他们怎么保存的，这看起来就像新鲜取就。

颜说真的不能理解。就算他是个玩了快一年的游客，遇到这样的事还是感觉像新的一样。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给他上一桶游戏污渎的死人骨头。

颜说拿着一张画了骨头的牌，都不明白这是个什么触感。他余光看着这乌龟牌上的一根骨头，它背后是跟卡牌和笔筒一样的花纹。

卑劣。

被一把子扔到这么大一个卑劣中间真的会让人气得眼眶发热。

“相鼠有体啊诸位。”颜说讲话的气儿终于不太匀。其实像颜说，像俞清亭，他们都是非常礼貌的游客，甚至有点君子。当然，游客没有好人，但他们就是挺好的，有点君子。这会儿颜说看起来真是看不过去了，就在大家觉得他要像一个有良知的读书人一样看不过去了说一句“荒唐”的时候，他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说得情真意切。

“在想什么。”颜说劲儿上来，他们这一下真提醒他了，他深刻意识到自己还远不是那种烂人，虽然他是个游客。“不，事到如此我们稍微说道说道，”颜说这会儿脾气起来，愿意跟这奇怪的世界费点口舌，“就说玩虫子这个事情，”他说，“难道应该吗？”他顿了顿，“我本来其实不介意，别人爱怎么样怎么样，人家的事儿，人家也都是人，我有什么可管的。可我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儿……我不知道这算是一个什么性质的问题，它算个人喜好吗，如果它算个人喜好那简直可以谴责，虽然谴责别人既愚蠢，又没必要，还不礼貌，但我觉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玩虫子是不好的。我不说它不道德或者什么的，我就觉得它是不好的。我可以这么觉得吧。”他顿了顿，声音轻而冷，“可以吗。”

“虫子为什么要让你们玩啊。”他慢慢地说，他不像同风那样正对镜头，他偏开了一些。“你要想看它，你看看它，它看看你，不就结束了。几十道工序做得漂漂亮亮的就很快乐？呸。我也不说多，我也不要求谁信我，我呸一下还是可以的吧。你们允许吗，可以的吧。”

“我今天就不跟你们说玩人的事情，就说玩虫子，它也不是个人喜好，它是社会风气，就会有一些社会，在其中玩虫子大家觉得这是个人喜好问题，大家觉得没什么，大家就不对这种事情大惊小怪，就像他妈的游戏污渎。”他垂着眼睛盯着桌布。“游戏污渎不好。”他说，“游戏污渎就是不好。我可以这么觉得吧。你们有意见吗。”

“你们吃那种带比较完整的骨架的那种肉类的时候，像一只鸡一条鱼什么的，你如果把那些骨头码起来，如果它们在什么灯光下面看着白森森的，”他形容着，“你们会不会有时候觉得这不对劲啊。”他慢慢地把牌放到桌上。“真要把这桶摆在桌面上吗，你们真的要看吗，这样摆着。真的要看谁……”颜说半天才发出这个字音，“玩吗。这是什么意思啊。游戏污渎一无是处。”

颜说倦了，他捧着杯子慢慢地喝了点水。发言到此为止。

他这一通胸臆抒发完，其他几个人也没有什么表演的兴致，敷敷衍衍地对付完这把桌游。对付来对付去就到了晚上。又“叮咚”，又投票，又没有牌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