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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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就听见王座上那个人短暂地笑了一声，她听见他像个老火车一样“乌”了快十秒钟。这厅子里没人听见他“乌”。

那王座上的人突然往侧边看过来，目光停在她的身上。

她听见他说：“你好。”

俞清亭就跟他招了招手。

同风带着一股子新奇非常认真地看着她。认真而不失礼貌。但又没敢那么认真，也许她下一秒就消失了。

俞清亭走到王座边上，边上有个空位。管它是谁的，反正俞清亭坐了。也没人管。她也说：“你好。”

“怎么回事儿啊，”俞清亭轻轻地问，因为当着这么多人，而这么多人又都听不到，所以总有种讲悄悄话的感觉，“他们都看不见你吗。”

如你所见。“他们看我是个空壳，”年轻的国王友好地回答，“我的衣服他们是看得见的。”

好。甚至不是皇帝的皇帝，简直是新装的皇帝。倒霉孩子。

“你为什么能看到我？”他说。

“可能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俞清亭跟这样的同风说话总有点挥之不去的惶恐，好像自己在伤害他。

“那他们为什么都看不到我？”他睁着一双黑眼睛看着俞清亭，特别乖觉，他的神色认真而且信任，不过并不天真，是平静的坦然的底色，他想了想，像个小国王那样问，“我也不是这里的人吗？”

俞清亭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凡她不是游客，她听到这句就哭出来了。不过，当然，如果她不是游客她也不会在这里。

这样的同风。尽管他知道了他们两个都“不是这里的人”，他却好像一点也不觉得他们会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好像她不应该如此孤独。好像刚一见到，他就觉得她看起来应当在一个好一些的地方。

而且，他只知道他孤独，他不知道他坏。

“那我应该是个什么啊，”只有她看得见他所以他相信她，他不知道她镜片下的眼睛是游客眼睛，他看到了也认不出来，他顶多看到一片花瓣，“我是什么人啊？”他解释说，“我不知道，我只活了三天，我只有这三天的记忆。我睁开眼睛就在这儿了，我发现他们互相之间是看得见听得到的。”

“……你挺好的，”俞清亭想了想描述道，“不过我不知道你对你自己是什么感觉，以我的了解来说，你可能不记得你好了，因为你过得并不好。很久以来你过得都……不太好。”

是太不好。要不怎么他同风是个游客呢。

“我们在玩一个游戏——他们说这是一个游戏，我们是不以为然的，”俞清亭告诉他，“你抽到一张牌，所以你到了这个城堡里面，当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国王。”

停顿了一下她说：“我能让你换一个身份，你会想起来你是谁，但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换了个说法，“我也不知道想起来是不是好事，其实应该算是好事吧，但我瞎说的，你别真听了。我是说，”俞清亭说得很认真，“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没什么愉快的。你可以自己选什么时候换一个身份，今天是第三天。我们一共有七天。你什么时候不想当国王了，你就喊我。行不行？”

同风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不想当国王了。”

“……”并不意外，但俞清亭还是得说完，尽管答案没什么两样，“我不知道你换一张牌会换到什么，也不一定就是很好的牌。”

“我想换嘛。”这国王说，“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