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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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亭看了看纸条，看了看同风。

“点个题嘛，”同风说，“这种被动的道具谁用不是用。”

俞清亭在玫瑰树背面往树干上轻轻一靠：“这是怎么用的啊？”

“看见这个小人儿没。”同风摊着右手，在自己的手心摆了一个小人。

“嗯。”小竹签人上扎着一个“分”字。

“看见这个小人儿没。”同风在自己的手心又摆了一个小竹人，立在刚刚那个小人的边上。两个竹人儿站成了一排。

“嗯。”小竹签人上扎着一个“定”字。除了扎着的字不一样外，这两个小人看着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你带着‘定’死的时候，有人带着‘分’同时也死，”同风慢条斯理的，“你的魂儿就不会丢。不会……逸散——当然这有很多前提，比如你有灵魂，比如一起死的那个人也有灵魂，比如另外那个人也是被杀的，比如另外那个人知情。反正这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小物件。”

“其实这种东西别把它当纸条就行了，”同风对这些劳什子纸条的黄淡酸甜已经看熟看淡，讲这话时跟念童话一样慢悠悠的，话说得太过自然以至于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就当它一句吉祥话还是挺可爱的。我揣着这个感觉自己跟有个魂儿一样。”

俞清亭把那张纸条均匀地卷成一个又窄又牢的卷，放在口袋里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拿了这纸条就没想把它收起来收到宿舍里，她拿了来就放口袋里了。可能这些奇奇怪怪的小做派会传染吧。

同风一身漂亮的玫瑰绸子，光折过去，他头发里的花底鎏过一条细细的银。那颗琥珀缀在他领口，跟那块宝石一深一浅的蓝。发亮的小星封在琥珀里，跟玫瑰下掩着的银光一明一暗的白。他就像个生下来就活在这里的龙一样，看去好像跟污渎一点没关，像风一样要吹在这世界了。他的眼睛走得很远，声音也像风一样：“这个地方也挺有意思的。”

同风这种游客就是这样，看他穿着戏服在背景里，毫无违和，甚至……他怎么会在游戏污渎呢，好像那才奇怪。而看他明晃晃是一个游客的时候，他又一点不像真人了，他又成了一个毫无违和的恶人，一个游客。

远远地已经看不清那座山上的宫殿，俞清亭“嗯”地应了一声。天色瑰丽。

人也带着走了，眼睛也活扎了，红玫瑰也送了，小纸条也递了，不过这两个游客好像也不急于互相摆脱。毕竟能不能走开是一回事，走不走开是另一回事。

然后广播就响了。这回没吐出一个字眼，就响了一声“叮咚”。

他们就看见边上有一座玻璃暖亭。

又要投票了。

这顶巫师帽戴在脑袋上——除了令他像一棵歪脖子树之外——有什么用处已经被颜说玩明白了，它起了类似屏蔽器的作用。事情是这样的，这座城里有一个风头很盛的大预言家，虽然叫她预言家，她也不止能算未来，她还算过去和现在。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大算命家。这个算命家很灵，很行，但是近来在一个外来的年轻人那儿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失败。当然，这个算不出的外来者也就是颜说。当时这个大姐看到他，一看看不出来，再看看不出来，不仅看不到未来，也看不明白过去和现在。于是她怀揣着失败走了，走的时候怀揣着失败神秘秘地念了一句：

“灵魂躲进帽子里，就不会被别人发现。”

晚上颜说要歇息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已脱下了帽子——这个算命家趁他不备又一巴掌推开小窗来造访他。这一回她取得了一些进展，她的脑袋从窗户外边探进来，她说：“你不是这里的人。”

她满含同情地看了他一刻钟——彼时他已从床边起立站好——看到后来眼神由同情而沉寂，沉寂了之后她说：“我还是看不见你的未来。”

未来看不到很正常，他是个游客，换谁谁都看不出来。“那过去呢？”颜说莫名地想听，很想听。他现在想回忆一下自己的从前恨不得都要靠算。

“我看到了一句经文。”预言家回答。

“怎么说的？”

“它说：‘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撼’。”

听得他脑子里“嗡”一声。如果这真是个游戏，颜说听到这句话他就一头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