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2/3)

首发：~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同风的纸条虽然多，但平时常用的也就“斩龙”“依稀和气”那么几个。同风是那么一种人——很多时候别人看不出来他的行为里有多少纸条的成分，还是干脆就没有。

“那怎么办呢，”大家还好奇希声崔嵬能挑出个什么花儿来，结果他“怎么办”到最后在屏幕里一笑，“既然如此那么就来个接龙吧。”

同风站起来，同时他的肩胛处剥离出浓郁的黑色墨线。还挺有仪式感，他一挥墨翅——这翅膀每一回见到都那么惊人——驾轻就熟地站在了台上。接下来这段无声的表演会在往后的日子里被做成无数不同配乐的踩点视频。因为他完全就是作为一个游客拿纸条在挥霍，在炫技，每张纸条他故意还卡了点。这段戏没有任何严重或危险之处，纯粹是一场视觉上的表演。

他本来是没有表情地站在台上，却在某个时间点突然笑了。他那眼睛黑得。

变个魔术吧。

同风手里拿了一块看质感像镜子看纹路像烟雾的幕布，幕布下穿透出有节奏的鹧鸪叫声。一瞬间，那块遮罩变得透明，露出底下盖着的一只鹧鸪，活的，正常的。下一瞬间，他把幕布一揭，暴露在外的是一只一动不动的鸟尸。

怪吓人的。

然后他弯下腰，把鹧鸪的尸体又轻又快地摆在圆台一角，自己又走回台子正中。接着他的头上像生发一样自然地垂下了一块盖头，一开始是婚纱的白颜色，干干净净的，让人有一种它没有被任何一双手触碰过的错觉。然后白色像浸血一样迅速而不留情面地染红，那块越来越艳的盖头还没在血红的颜色上停留，那红色又大片大片地发黑，最后变成了一块黑布，像他的头发那么黑，上面还一点也不反光。

他搭上盖头的手于是白得简直耀眼，他把那块黑布一扯。此时所有人看到的大多是不一样的脸，此时他们在同风脸上看到的是他们最喜欢的脸。同风就是这么恶劣——他知道有人的眼里看到的不是别人，就是同风自己。他的头发垂下来，漂亮得是个神仙。神仙把手上的盖头一扔。甚至他连扔都没扔，就那么放手，那块宽展的黑布就落到地上。

然后他深黑的头发一缕一缕由灰变白，没过几秒就全白了，发质都像是老人的散软样子。就在大家目不忍视地以为他这张年轻的脸上要长起皱纹的时候，他一头白发又从发根流淌出黑色。马上他看着就跟刚才扔盖头时没有两样的，还是一个神仙。这个神仙眼睛无神地一轮，周身感觉完全变了，他手脚上长出湿漉漉的牵线。他就毫无反抗地被这锋利的丝线牵得走了几个舞步。全无生命的木偶样子。

那些死咬着他的牵线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血肉里脱落，纷乱地掉在台上。他又恢复了所谓自由。他的眼神又轻易地活络了。他手里又是刚开始那块盖过鸟尸的雾镜遮罩。这回他把这块雾往自己身上一盖，遮罩从他身上穿过，所经之处肉身变成了石像。烟雾散落在台上，这时台上已经很热闹了，那座长了同风模样的石像放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秒、两秒、三秒。同风又从地上那片浑沌的雾里坐起来，活的，完好的。他随手把石像一推，看起来坚固的石头摔在地上就成了粉。

最后他走到圆台一角，捧起那只鹧鸪的尸体，另一只手掬起一捧像镜子一样的烟雾，兜头撒下去。烟雾从鹧鸪的身上穿过，可它没有活过来，不可能了——在它触到镜子烟的时候，它就想起来它已经死了。

同风安安静静地又试了几次，鸟尸毫无变化，他最后把它又放回了地上。

同风全程神色空白的脸上，突然流露出笑容。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舞台的一角早在开始就长出了一面高高的黑旗，跟玻璃塔隔湖相望那么高。

同风在这个世界的大屏幕里弯了弯眼睛：“看出来几个？”

然后他略一抬手，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舞台边上之前报幕的那块黑屏开始一幕一幕地有字迹闪现。每行字停留一秒就陡然消失。

【游戏污渎十六届十六轮‘飞光飞光’——斩龙】

【游戏污渎十六届第五轮‘乌合之众’——黑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