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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9章 第十九章
同风说:“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世界。”
“……什么世界。”俞清亭只能重复同风的话。
“我听说过一个……死亡接力，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是这个了。我记得它的规则是这样，”从同风的表情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接下来不是要念白，而是要陈述，“所有的人，都有可能被抽到去……自己死。每个人从出生的时候，他们会有一个时间——一段时间。他们会有一个时长。满一定年龄之后——比如说十三四五六，我不知道这个年龄是不是随机——他们就可以被抽到去以不同的方式自杀，每一次他们的时间会多一年。并且他们第一次比如说往下跳的时候，会得到一次自杀但不死的机会。然后这种机会就越来越稀疏，比如说三五次才能有一次，几十次才能有一次。不过实际上每次这种接力死亡的概率本来就很小，比如这个星期这个城市有三万个人从楼顶上往下跳，其中理论上会死一两个——如果他们没有豁免机会的话，其他人都能直接起来。”
“每一组这样的接力，会选中一些人，人数不一定。如果规定的时间内有一个人不去死，其他的人全都会死，不然就得失去一次豁免的机会。其实好像在这个地方如果自己被抽到要跳下去，没有人会不跳。我不知道。
“我就听说过一个……夸张的、说是真实的故事，有一次十几个人一个接一个从不同的楼顶急急忙忙跳下去，十几个人全死了，还他妈组成了一个形状。但是他们不觉得这是多明显的恶意，因为平时都不这样。这应该是运气问题。平时都不怎么死人。而且一直都是这样的。”
说到这儿同风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不知道在指什么。
不是。俞清亭听完了又不禁往刚刚落下去一个人的台阶上看。他们要死要活怎么就这么容易呢？
俞清亭脑子里乱排玄黄，安静了半天最后就问出来一句：“这个世界存在多久了？”
“我要是不知道我肯定就说‘很久了’，”同风道，“不过应该不久。也就几百年。从宋到清吧。”
可是这听着就像几千几万年一直都这样了，那么不可救药。
“可能就是不需要那么久吧。”同风整个人看上去正充满着晦暗的想法。
那么简单的规则，可是就能无穷无尽地玩下去。
怎么回事啊。
“你什么时候听说的啊。”俞清亭不知道说什么，她现在好像也就问得出这种绕个很远又轻又淡的话。
“很久以前，两三年前吧……那好像也没有那么久，”同风想了一会儿，讲话的语气像在叙述什么一般不好的事情，音量也不高，语速也不快，话里话外带点薄得好像没有的火气，和薄得好像没有的笑意，“你要是耳朵边上晃过这样的内容，你也会竖起耳朵听的。你听完了也会时不时回顾一遍。你肯定也会的呀。我那几个礼拜有时候就想到这个事情，我就想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当时听得吓死人了，给我气坏了。我想这可能就有那么根深蒂固吧，攒点什么东西都容易让人上瘾，攒命也很容易上瘾吧，就算带不死别人，他们可能也会忍不住往下跳吧，是吗。我不知道啊。说实话，我当时脑补了半天，就想不明白，我那时候猜过很多回了，可是我想过的一切，肯定都跟接下来要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我没见过。”同风虽说比俞清亭高，但这会儿好像是抬着眼睛看她，看得俞清亭发慌。
“其实游戏污渎都一样。全都一样。”同风已经不在乎自己在说什么了，反正老游客了，“可是我每次都觉得我没见过。”
他不应该这样，俞清亭心想，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好好活着多好啊。
太惨了。
俞清亭又想起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活着的呀。
如果他们只剩很短的时间了，他们会不会很迫切地希望被抽中？
他们这样杀死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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