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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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游戏污渎十九届第三轮——现在开始。”

天上长出了一块巨大的木牌，上书恍若由鲜红发亮的流火淌出的字迹：

【第三轮众生平等】

俞清亭感受了一下子，记忆或者感知这些方面好像没什么明显的问题。她对着浓蓝的湖面潦草地检查自己，她今天穿了一件红黑的格子衬衫，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像是能帮她与同伙相认的东西。全身上下比较污渎的可能也就是她脖子到锁骨那儿刺的一圈红黑的项链样的伤口。这链条像是拿针蘸了黑墨水或者直接用钢笔头割出来的，链子往下垂着长长的吊坠，能感觉到某几处创口血要流不流的。笔触看着还算比较讲究，渗出的血线描得这挂项链越发刺目凶冶，有点疼。如果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几笔口子上，甚至还挺疼的，感觉活像新鲜割就，那整一片地方都遗留着拉过口子的触感。

随便吧，俞清亭不虞地想——反正也只能晾着。

不过这片湖水的蓝色确实挺招人看的。

俞清亭不知道这湖水怎么能这样，质感鲜明如刨冰，颜色扎实如童话，而且极其明净澄清，颤巍巍地映写着她以及她身后几十步远的人。那个人在水面上照得栗壳大，却有棱有角，游漾而深刻。俞清亭想起她隔着玻璃橱柜见过的核舟和小玉船。

俞清亭就回转身，看见同风在那儿头发乌黑松散，一身粉绿的格子衬衣，桃花粉浅草绿。这可真是新鲜。她依稀想起以前听过的一种“吃”“看”混用的方言，不过这想法就荡了一下，没细想。

俞清亭看他走过来，于是往前几步问：“跟我一队的吗。”

扶连不由得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广播里的用词，是非常中性的“组”呀。“组”不过是按照一定的方式把一群人分成一块一块，但“队”听着就像是有着共同的目的，俞清亭好像根本就不care“组”和“队”的区别。这种细节在不熟悉游戏污渎的人看来可能平常得很，但放在游客身上其实是非常奇怪的。一个游客其实是说不出“一队”这种字眼的，因为这在他们的思维里根本没有。

“俞神怎么这么a啊，”扶连快乐了，“这个表情。对面希声崔嵬小俞稳得一蹋糊涂啊。”

“同风人间失格的扮相是虽迟但到，事实证明不管多少行多少列手底下多不干净，同风还是能轻松驾驭这种造型啊，你看像不像真人，”溪南稍稍起个哄了，“多少年了同风还是这个同风。”人间失格是六年前同风的第三轮游戏，那轮有同风的一个经典造型，那时候他十五岁，高中都还没怎么上，貌美得很，面相嫩到令人发指。那时他眼睛下面画了朵颜色极深的花，一身红衣服像裙子一样。十五六岁但赢着的、游戏污渎里的同风，源源不断招人去考古，后来的游戏污渎里经常有人贴同风刚进污渎时的图。

同风的领口也是一串血色的项链，但风格跟俞清亭的不太一样。他的这串工笔勾勾镂镂，全没有俞清亭的那么暴力，而是细细密密工工整整，没有一点顺着锁骨蹭下去的血线，甚至一般的距离根本看不清他这一圈花纹。

“你看呢，”同风微微侧了侧脑袋看着她，他的手竟然直接在那串恐怖的艺术上蹭过去，体会了一下触感，他扫了一眼俞清亭那吊很有风格的大挂坠，“不是一模一样？”

俞清亭不是很介意他胡说的什么一模一样，他那一下子蹭过去的动作看得她眉头简直舒展不开。不疼吗他。

“你这个有点夸张了吧，”俞清亭不忍直视地看了两眼，因为站得有点远也就看个大概，但它那个令人看不清楚的气场就有点上头，“你这个好像一个……尊盘。我以前看过一个同款的——特别像，密密麻麻的全是龙和螭。”说着俞清亭不知怎么的也在自己锁骨那串链子上摸了一下，于是那复杂的感觉令她瞬间就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

跟奇怪的人穿队服自己也会变得奇怪吗。

“你之前也是从隔离区过来吗？还是在希声崔嵬？”俞清亭之前从没有说过“希声崔嵬”这并不顺口的四个字，可她刚刚说的时候非常自然，好像以不开口的方式说过挺多次了。

同风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对方却开始打招呼聊天。俞清亭这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天的活得跟没在污渎一样。看得出她不是故意在聊天，她不过是看到同风就随便搭了几句，礼貌而且从心。

游戏污渎居然不改她的许多活法。

对着俞清亭，同风总是带点新鲜的迷惑，这迷惑像一层薄薄的棉花糖。既不如何碍事，也不如何要紧，但离近了就容易蹭到人鼻子上。沾一鼻子黏糊糊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