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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2章 第22章
田芳在大学实习的那一年到南方去，是被骗进了传销组织。她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她对所谓的传销认识也不清楚，跟着许多人一起听课，她从学校刚出来，对于这种洗脑式的课程也不排斥，除了理科类的，政史类的课程也大抵如此。两个现象让她产生了怀疑，一个是正式的工作内容，是让他们先购买一些产品，然后发展亲朋好友购买，另一个是，和她同事的很多是没有学历，没有工作，没有社会经验的农村青年。
传销组织并没有很为难她，叫她购买产品然后卖掉，支付掉她吃住的费用就可以退还她的身份证。这要求似乎也不过分，不过费用高了一些。有人倒是很受激励要干出一番事业，也有人态度强硬要求离开，要报警，传销组织的人说供他们白吃白住，他们工作挣钱还账天经地义，这似乎也没有问题。
田芳想用合适的方式解决，她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产品，到处去推销，半个月左右卖掉了一些，她在还钱的时候得知自己的食宿费用已经高达两千了，他们住的是废弃厂房，吃的是馒头咸菜，她知道这是个死局了，越拖下去越不利，除非公安机关介入，而现在的情况，组织方的做法很大程度上规避了违法，传销性质的界定，产品是否伪劣，她没有能力调查和举证，报警可能会让她陷入更大的麻烦。
她只能以最干脆的方式脱离，她打算让杨明敏汇钱过来，还掉费用，写信来回要一个多星期，她打电话给杨明敏。杨明敏在问到汇款地址时，她想到地址是组织所在的地盘，她的身份证也被扣押，汇款到了之后很可能是组织的人用她的身份证去代领，她可能连见都见不到钱，仍然被困在这里。
“你们把身份证给我，我去办银行卡，我发展了我同学做下线，他要给我汇钱过来。”
“你用汇款啊，填这里的地址就行。”
“现在都银行转账了，谁还跑去邮局汇款啊。我好不容易发展个下线，都要收钱了，你们搞这么复杂的事情怎么赚钱，怎么发展？这一个同学都搞不定，别的同学怎么信任我？”
传销组织的人知道她是大学生，大学生同学朋友多，最终同意让人陪她去办理银行卡，身份证一直在陪同的人手上。
她把银行卡号码告诉了杨明敏，钱到了之后，她叫上了好几个同事一起，同事不一定跟她同心，不过人多一点，让组织方有所忌惮，不至于把事情闹大。
交了钱，拿了身份证，她立刻回到了盛都市，在本市找了工作，拿到了毕业证，参加完杨明敏的“婚礼”之后，她再次到南方大城市去了，这次是人先过去，然后找公司面试，工资比在盛都高出一倍。
这两年她只在春节的时候回来看看妈妈，因为她公司假期短，回来的迟，走得早，杨明敏也已经两年没有见到她了。
然而除了田芳初次离开盛都的时候，杨明敏在后来几乎都没有太大的感觉，没有觉得少了什么，她们常通电话，彼此情况大致都知道，但是她没有特别想念，打电话的时候有些事也是随口就说起，平常不会觉得有话特别想跟她说。她跟黄雅莉……这些年来，她几乎都没有再想她。甚至是爸爸，过世之后，她只是在刚得知的时候伤心悲痛，几天之后，尤其是回到盛都之后，她都再没有悲伤，甚至都不会怀念起爸爸在世时候的日子……
和唐倩回到市区后，她们一起坐市内公交车去和田芳约好的地点，假日的高峰期人更多，杨明敏搂着唐倩站在车上，她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她想到自己对她，会不会也这样，凉薄，万一有一天她们分开，她会不会连思念都没有……借着车上人挤，她把她搂得紧紧的，她不想跟她分开，可是，她们会分开，几乎是一定的……
“我们提前两站下车。”唐倩凑在她耳边说。
杨明敏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她不想失去她，她不想跟她分开……
“为什么。”
“下车我们走两站，你再跟我说说她的事。”
田芳的事，杨明敏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她们有通电话，彼此有什么事情都会相互告知，她这两年的情况，大致知道，但没有觉得特别，没有觉得有值得跟唐倩说的。田芳曾经一门心思要带她去看病，这倒是件有趣的事，可是这件事牵涉到另一个人，说来话长了。
她们仍然提前两站下车了，杨明敏想起田芳的一些现状，她不得不认为，田芳的妈妈有些拖累田芳了，在婚事上。她不觉得男女婚姻有多么重要，但对于田芳，对于一个普通的女孩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大约是最重要的，可能比工作和事业还重要。
“她妈妈在这里，就由你照顾？”唐倩问她。
“我没有照顾她。她不要我照顾。她见到我就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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