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决定(2/2)

首发：~第8章 决定

走了十几日，快到淳安了。大家在一处溪边散开，各自休整。林园、林景、林孝宇、林容宙、童夜心和茹默川六人坐在一处。

林景心想：“当日吴清渚为难夜心哥的事，大哥应该消气了。再说现在，我们离玱芳园已经很远了，我把吴清渚那天那些醉话说出来，大哥应该不至于立刻杀回去打架吧。可是要不要当着蒙楚君和夜心哥说呢？我这一路，和蒙楚君熟识了很多，至于夜心哥，本来就是自己人，我看都不用避着。我说出来，说不定，大家还能一起分析分析。”

想好之后，林景说：“大哥，‘田猎小怡’的第二天，我在玱芳园看鱼，碰到了吴清渚，他当时喝醉了，口无遮拦，说了不少话，听起来，他和宣尊之间，颇有些隔阂。”

“哦？他说什么？”林园问。

“他对宣尊，似乎颇多抱怨，最主要就是没给他封君。还有，他对平时宣尊派给他的任务，也十分不满，他反复说什么自己只是一把剑，提到那天的比试，他说‘让我出去一剑穿心，我在行，可让我在那儿虚三晃四、要杀不杀，还得掩人耳目，我怎么做的来’。这么说来，他欺负夜心哥，都是宣尊的意思？”

林园闻言，眉头微蹙，瞬间又重新展开。他并未回答林景的问题，而是问道：“一剑穿心？”

“对，他就是用的这个词。怎么啦？”

“让我想起一些往事。”

茹默川说：“当年，十三位公爵和封君遇害，据说，都是一剑穿心。溯安君说的，可是此事？”

林园微微一笑：“不错。据说当时，十三家人马都在珩芳街上。那条街很长，但是大家差不多时辰起程，都离得不远，所以对杀手的脚力，要求并不高。只是，能连杀十三人，而事先不惊动任何一个随从，剑法倒在其次，但轻功，必然神出鬼没。”

“有理。什么样的轻功，会有如此境界？”茹默川问道。

话题忽然转移，让林景有点儿愣怔，不过关于轻功的这个问题，林园曾跟他讲过，于是他迅速恢复状态，把林园告诉他的都照搬过来，答道：“江湖上，有一种轻功，能到这种境界，那就是‘幻影’。练就‘幻影’之人，脚步轻于蝴蝶振翅，快过猛虎扑食。‘幻影’的传人，武功不一定特别高强，可是凭着轻功，能来去无踪，乘人不备，杀人于无形。他们行踪隐秘，很少现身江湖。”

林园听到林景原文复述自己的话，不禁莞尔：“正是。可叹，如此精妙的武学，却一直只是神秘杀手的杀人工具。‘幻影’的传人，一向不为世人所知。”

茹默川道：“莫非，吴清渚便是‘幻影’的传人之一？”

林园答道：“吴清渚现在的修为，仍算不得出色，可他轻功到底如何，并不清楚。也许三年前，他已受过杀手训练，身怀顶级轻功？不过，想知道也不难，一个人真正的轻功，情急之下，就会暴露。”

夜心闻言，眉间微动。

而林景，本来只顾陶醉于自己刚才的完美复述，此刻终于又一次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转述的吴清渚那段话，关乎三年前那桩悬案，而这桩悬案的真相，正是大哥奔走三年所追寻的。

林景一边责怪自己近日智商全不在线，一边望向大哥，大哥看上去，的确如吴清渚当日所言，霁月清风，可是，大哥心里的波澜，谁能猜得透呢？

三年来，林园经常独自出门，不让林正廷插手，更不让林景他们过问。有几次回来，都带着伤，伤虽不重，可也让人担心。对林景来说，每一个盼望大哥回家的时段，几乎都成了阴影。

大哥追查之事，林景能猜到是珩芳街一案。后来也是偶然之间，听到爹与大哥的对话，才知道了他们的分歧。一波回忆杀如下：

林正廷：“园儿，此事久久未能查明，而当今宣尊，地位已逐渐稳固，如此继续追查，如果有朝一日，查出什么，难道要与宣尊开战？那样，生灵涂炭的，又何止林吴两家？”

林园：“爹，恕孩儿不敢苟同。此案凶手，妄杀十三人，凶残至此，乃是祸患。查出来，除了他，才是为苍生计。倘若此人，真的身居高位，岂不是会祸及更多的人？又岂能容他逍遥、由他为祸？”

此刻，林景在想，如果刚才默川联想的不错，那站在大哥对立面的，竟真是当今宣尊。之前，林景曾经觉得，真相固然重要，可是如果真相，要用大哥一再涉险来换，那他宁愿不要真相。然而，此刻，林景知道面对的可能真是最强的敌人，他却忽然发现自己不怕了，既然自己已武功渐成，那么从此，大哥再要涉险，自己就算死乞白赖，都要都陪着一起。

“不但不那么忧心忡忡了，反而觉得有点而期待。就这么决定啦！”林景在心里说。

林景还想起，还有一次，偶然听到父母说话。当时，娘正在为这事儿哭泣，爹宽慰娘，说他其实每次，都派人暗中相护。

林景思来想去，瞅了个独处的空子，召唤出他的唯听信鸽，用家族暗语，把吴清渚的话写在字条上，想把事情飞书告诉爹。可是写完，又觉得，出门在外，不应该让爹担心，何况自己既然决定陪着大哥，那自然也该依着大哥的做法，不牵涉家族。林景于是又把字条烧了。

“这世间许多事，本不能以对错论，比如爹和大哥，观点不同，可是说不清，谁对谁错。他们的做法，也始终是为彼此考虑，向彼此妥协。当年，爹与众公爵一同撤出调查，大哥不放弃，继续查。但他顾着爹的顾虑，选择了独来独往。而爹，并不阻止，还每次都派人暗中保护。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这么说起来，竟有点儿好笑。”林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