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2/2)

首发：~第76章 第76章

许多事情回想起来其实都有回旋的余地，可一旦做的绝了费了心思，那便是活该。

谢偷白招惹他活该，他栽倒在谢偷白身上也活该！

太痛了，哪里都痛，或是如谢偷白一开始说的那般，他二人本就不该如此强求的开始，是他不信定数不信命，是他从一开始便怀着侥幸惹了谢偷白的眼。

他痛的仿佛快要窒息，痛的开始看不清眼前之景，听不到耳畔急促又暧昧的呼吸，他开始害怕，害怕地在谢偷白臂弯失声呜咽出来……

谢偷白闻见声音整个人顿然一僵，却不曾开口哄他半句，只由着魏酃摁着他的手腕叫他的骨头受的痛楚更多一些。

他再不挣扎，环着魏酃的后颈吻他，他躲他进，他似是不要命地勾着魏酃藏在灵魂里对他的臣服。

魏酃发狠，毫无怜惜，他痛的闷哼一声，两只手都瑟缩地没了力气，又尽力地配合地可怜他。

门框也硌的魏酃手臂生疼，他抱着谢偷白转身挪去榻上，又死死地咬住了他，松开冲谢偷白问道：“疼吗？”

谢偷白早吐不出一句话来。

见他不答，魏酃同他十指相扣两面相对，睚眦欲裂地盯着他的眼尾，又问道：“你若想让我滚，我便再也不会这般与你互相折磨地抵死纠缠，你让不让？”

谢偷白听到了他说的话，只是叫他弄的头脑发昏，半天才吐出零散的一句“不让”来。

魏酃粗暴更甚，铁了心是要逼他忍不住这痛，要他逼他亲手断的干干净净，于是低声吼道：“你不痛吗谢怀澈！”

谢偷白眼尾鲜红，早已耐不住他这般发疯，便咬牙切齿冲他道：“痛，你不如直接一刀宰了我！”

魏酃眼底浮过后悔，又闭嘴再不作声，只似先前那般如豺狼虎豹般发狠地吻他。

……

魏酃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害怕要却又太想知晓，痛恨却又痴狂，这定数砸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搅得不得安宁，可他从头到尾都只想要谢偷白好好的。

他垂眸将谢偷白揽在怀里紧紧拥着，仔细盯着他的眼尾流转了几番，这个人，再痛都不会求饶。

“怀澈，你答应过我的，别骗我，求你了。”他低声在谢偷白耳侧说道。

＊＊＊

谢偷白醒的时候已然明月盈照、秋霜入夜，手脚还发麻着，浑身每一寸都疼的像是有人用刀在一刀一刀剜着。

不过好在有人带他沐浴清理了浊秽，又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疼的灼烧的伤口上涂了药，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药草味。

他坐起不来，却知晓魏酃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盯着他，启声道：“思渊，我浑身像是散了架，像是快要死了。”他声音嘶哑有气无力，这般说着似乎当真有日薄西山之态。

魏酃捏紧了手指，难受地沉声道：“我也痛，怀澈，我也哪里都痛。”

谢偷白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从未有过要叫你离开的打算，你若不想要那些名利权位便不争不要，我也并不是因为你才执着于这般，我想你明白，你不必将所有不可掌控的事情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你当初也是这般劝我的思渊。”

魏酃红着眼眶笑了笑，说道：“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答的么？”

谢偷白一顿，皱了皱眉：“你若今日这般折腾我一通就因为此事，来日，你若是再想不通，便干脆利索些直接一刀杀了我，再割喉自刎一同陪我下地狱，这样岂不是更好。”

魏酃听出来他是堵气，先前给他上药之时也亲眼得见他一时发疯亲手折腾出来的伤口，此刻他理亏，便也发不出什么恼了，柔声道：“你不该瞒我。”

谢偷白：“难道你要我同你柔声细语地说，‘思渊，我所剩时日无多，那些承诺恐怕都履行不了’这样的丧气话吗？我是有多风轻云淡啊魏思渊，你以为我把你当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床友娈伴吗？”

魏酃哑口无言。

谢偷白：“你这下便又不说了，你若觉得这样实在不值，不如趁早走，趁着还能抓紧着几载的日子及时止损，待我油尽灯枯之时，你便再也用不着担忧。”

魏酃皱眉：“你”

谢偷白闭上了眼，不愿再同他多说一句。

魏酃叹了口气，又沉声说道：“我今日去审刑司见了徐子明最后一面。”

见谢偷白不答他，他依旧自顾自地说道：“他反叛半真半假，当日有心构陷之举似乎只是为了给我开脱的机会，塞北訇关之事他接触的比我要深，我猜他定然是知晓些什么，但事态发生的太过出其不意，他没有余地回旋，訇关战败已成定局，这件事压在他的身上没办法推脱，或许当真如他所说，他也心灰意冷不愿再为这尸位素餐的朝廷卖命拼杀，倘若时态必须要选出来一个替死鬼暂时平息塞北动荡的风波的话，那他便是此事的绝佳人选。”

他字里行间虽把徐子明一事交代了个模棱两可，却明里暗里都直接地道出了猜疑和顾虑，况且以谢偷白的敏锐不可能听不出来。

徐子明反叛一事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但是这藏在背后操控整件事情的人恐怕还未真正露出过马脚。

最直接的知情人只有当日传递军情的探子，但是这探子近日才会被押送回京，或许根本活不到回京的时候。

如若不是魏酃有意留着探子这处线索以窥背后之人的深意，塞北之事恐怕在他先前回朝之时便引起轩然大波。

自始至终没料到京都水深已经至此，只是时至今日，他既无法尽快赶回塞北，这件事情也全然摊开到了举朝上下无法再暗中行事。

这步棋，他从一开始便防备失误。

更不难想，倘若当日谢偷白不曾念着阙都收复之时以一记弹劾降罪于塞北迫使他回京面圣，恐怕不出两月，他魏酃必定会被大势所趋的舆论给扣上兵败失城、投敌卖国的奸将的罪名，届时无人可替他平反申冤，一代悍将可以悄无声息地湮灭在风平浪静的成安朝局的算计之里。

魏酃：“塞北局势如今已经岌岌可危，虽前几日我曾向陛下禀明反叛的军情探子不日便会被押送回京，但我更笃定他会毫无痕迹地死在半路上，对方这一出是想彻底绝了我探查塞北之事的心思，不过我提前曾往塞北军营里寄过一封亲笔手信，信中将审问之事以及后续都交代清楚，那边有策川亲自看着，我也安了几分心，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份蹊跷令我百般不觉原委，”

他瞧了闭着眸子的谢偷白一眼，又继续道：“这个探子能够活到至今，到底是他自己拼了命地想活着，还是他背后的人就是要他活着假借他的口来混淆塞北局势的真正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