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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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子苓叹了口气道：“倘若将军真有什么有用的法子能叫他替自己多着想几分，那是再好不过。”

魏酃微点头：“定然如此，”他顿了顿又道：“塞北诸事不顺，叛变的奸细也还未押送回京，我怕年关多生事端，便打算再过几日回塞北，只是”

他抬眸看着言子苓又接着说道：“只是怀澈，我太过放心不下，连日的不安接踵，我怕在我不在的时候当真出现什么应接不暇的状况，”他又垂下眸，沉声道：

“塞北诸事阴谋甚深，倘若不尽早解决恐怕还会牵连成安内诸事，原本当初，我们从塞北班师回朝领罪之时是打算接风宴一毕便回边境大营，却不料到后来局势的发展果真如怀澈所说，朝中各样势力都在阻挠我回塞北的行程，凑巧的出奇却又寻不出任何能够辩驳的差错，而后一拖拖到了十一月，眼下朝廷内乱塞北尚存着未知的隐患再耽搁不得，我虽心下有万千不舍，却不得不回，”

“至于怀澈，他并非任性，我知晓他肩上担子太多，虽不忍他受病痛折磨，却又不想朝廷诸事绊他手脚，他万事都想要亲力亲为，托着旁人的期许更是想要万事都尽善尽美，他嘴上不说，却也瞒不过我，我怕他终有一日趁着我不在熬不住也要瞒着，所以，还请言大夫您能够多费些心，替我好生照料着他。”

言子苓知他是情深意切，却还是叫他这番把他当作外人似的叮嘱给惹得颇有些不爽，便道：“将军以为您不说，我便不会这般做了么，你二人才认识不过两月便浓情蜜意将谁都当作外人，我同他相识二十载又不是嘴上玩笑听的。”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并不是新信任不过言大夫你同怀澈的交情，我是自己放心不下”魏酃解释道。

言子苓倒是也没多加难为他，柔声道：“见您连本将二字之称都免了诚意再忱切不过，当初本还担忧怀澈同你修不得个结果，没想到您还算一言九鼎将他揣着捧着，只不过，有些话我该说还是得说。”

“不妨直说。”魏酃道。

言子苓：“先前便同将军说过，他心里揣了要带进坟里触之必死的秘密，不过如今你二人都到了这种地步，恐怕他也已经悉数告知了将军，只是，虽然他肯将此事说出来但这并不代表他真放下了，或许他痛的更甚只是不敢告诉将军。”

“我知晓。”魏酃沉着眸子低声应了一句。

“这结太过深重，我花了十数载都未曾堪破一分，到底也不知该如何将他从那场噩梦中的死人堆里拉出来，年复一年替他煎着那些早已不服他身体的草药，剩下的便什么也做不了，”

“实则，我未尝不有日子是希冀着能有一人能使出比我这不痛不痒的作为好一万倍的法子，只要是能将他从他自己的地狱里拉起来，无论如何我都愿意妥协，可事与愿违，我渐渐发觉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真正将他心底的那层壁垒打碎，”

“我是想问将军，倘若真有一日，他没良心地随着死人将生者的债忘了，你可会后悔？”

魏酃抬眸，沉默片刻寸字寸句道：“我不知晓，我或许会念他随他而去，如先前所说同他同穴并骨，或许恨他终而战死在疆场之上，我不知晓我会不会后悔，我不作圣人，无法确切地同你说无怨无悔，可我想让他活，只要他活，只要他活着我便不恨也不怨他，会一直疼惜他倾慕他，哪怕一命换一命。”

“用不着将军一命换一命，只希望将军莫要后悔。”言子苓皱眉道。

魏酃似是铁了心地要钻这个牛角尖，又道：“他若真瞒着我撒手人寰一走了之，我一定告诉他，我万分后悔。”

言子苓知晓他这赌气，便道：“这话还请将军同他说去，您跟我积怨着实也不如同他当面说狠话有用，兴许他见你这般决绝心一软，便愿意同你承诺个安好无虞的一辈子。”

魏酃面色更沉，说道：“他不会，他的心可以作春水可以作顽石——”

“将军同他都到了这般地步还不明白将军对他来说是何种意义么？”言子苓皱眉打断道。

魏酃默声，不明白他所说之意。

“谢怀澈是个凡事要留余地的性子，倘若他不愿给将军定心药，说明不了什么，大抵他有他自己的顾虑只是不愿意拖累将军你。”

魏酃：“他答应了我。”

言子苓笑道：“将军以为他就不曾答应过我么？一昧地依着他只会叫他变本加厉，您须得同他下剂猛药，才能逼出他露出破绽，虽说人心最经不起的就是试探，但将军倘若不试试，又怎么知晓他到底在想什么。”

魏酃猛屈了屈手指，抬眸肃凛地看了他半晌未曾作声。

“阙都之事是心病，我知晓他的破绽是什么，可我摸不到，我只能听他说痛，却不知如何替他清除那病根。”

言子苓叹气道：“我一个大夫都不知晓，莫说将军您了，”他顿了顿，抬眸看向魏酃又道：“眼下还有一事，十分重要，需要将军帮忙。”

魏酃抬眉：“何事？”

言子苓道：“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就算此次年关随我回了仄州也并非会安分守己地待在家中养病，怕只怕他是冲着成北那几处支州去的。”

魏酃猛然一顿，忽然反应过来变了神色。

又听言子苓道：“所以，倘若将军有什么能起作用的法子，还望叫他能够打消这份心思，一年半，最多两载，倘若他将身子养好，日后，他就算想要整个成安翻个底我都不会再作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