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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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殿——

“听说前几日、你去了谢司吏的府上探病，可曾见着他人了，如何？”成安帝缓缓问道。

萧成旭坐在一旁，手中剥着一盘棕色油亮的栗子，闻言摇了摇头：“不曾，儿臣当日去的时候巧，正好赶上了谢大人服完药歇下，故而也就没能当面问候他一声。”

成安帝拿起一旁的瓷盏道：“前些日子他才病的时候，朕便吩咐了宫里的官医过去瞧，结果他可到好，还没叫人进府便一一都给朕推辞了回来，虽给的官话是他府里有大夫不敢劳烦朕费心，可瞧个病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成安帝皱了皱眉，有些无奈。

萧成旭笑了笑：“父皇不必多虑，儿臣先前登门谢府，接待的儿臣就是他府里的大夫，那位先生瞧上去虽有些不拘小节，但行动抬手间都有药草香气，应当是时常都在研注药理，这样的人得谢大人信任也自然有他的道理。”

成安帝放下瓷盏，略开怀了些：“朕也不是怪他拂了朕的意，他连着几日跟朕告了上朝的假，近来朕瞧不着他站在玉阶下，难免有些患得患失，也当真是老了，见不得跟前的人往来离散。”

萧成旭：“父皇不过就是稍倚重些谢司吏，不见他神采奕奕地替您守在百官之前，心里稍有不放心了些，怎的就还牵扯到年岁上了。”他笑道。

成安帝：“你才及冠，心肠冷硬还能由己，等你到了朕这岁数，也会这般杞人忧天、虑人忧人。”

萧成旭：“那还得等许多载以后了，不过而今见父皇这般忧虑，不知儿臣是否能替父皇分担些什么？”他问。

成安帝忽感欣慰，叹惜道：“朕并不是那种尊礼守纪的君主，也同样不喜欢太过迂腐于礼的规矩，倘若不是嫡亲……罢了，不提了。”

萧成旭抬眸看他，见他停住又率真地笑了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父皇想拂家规，却碍于国法，但国是父皇的国，家是父皇的家，二者皆需要守，但到底父皇怀拥万民，儿臣尊父皇、敬父皇、爱父皇，断不然不会生出任何会叫父皇为难的念头，再者说，父皇同母妃身体安虞就是对儿臣最大的安慰了。”

成安帝当真是软了心，眼眶里都转了几丝愧责：“温顾啊，委屈你了。”

萧成旭摆了摆头：“并不委屈，人生在世，双亲安康、衣食不愁，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温顾不敢多贪。”

成安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未再多说。

随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长裙拖地响的沙沙——

“你二人趁着我不在，又偷偷说些什么呢？”顾氏笑语盈盈暗香去，着一身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又罩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最外罩晚烟霞紫绫如意云纹衫，以镜花绫披帛在肩。

乌发高挽成一个端庄样，上缀溜银喜鹊珠花，加一支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举手间腕饰白银缠丝双扣镯，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挽，面上略施粉黛，唇间漾着浅笑：

“瞧瞧，这身如何？”

萧成旭笑着站起身，走过去扶上顾氏的手腕：“母妃倾世无二，穿什么都好看。”

顾氏笑的像个小姑娘：“就属你嘴甜，你父皇还在呢。”她嗔怪道。

萧成旭侧首看向成安帝：“父皇可比儿臣会说多了，是吧父皇？”

成安帝起身：“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给你父皇下套了，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简，藏了一肚子绝代词曲，倒是将你母妃哄的团团转，可是你父皇就数夸人不行，说不会太多漂亮话，几十年积攒下来就只会一句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就连这都还是你许太傅教的。”

顾氏笑的弯腰：“就会这一句还藏着掖着十几年都不曾在我这里说过，”她说着扭头往门外瞧，惹得萧成旭发问：

“母妃这是在瞧什么？”

顾氏看着成安帝道：“瞧一瞧是不是今日太阳打西边升起来的，你父皇居然肯同我说句像样的好话了。”

成安帝无奈的摊了摊手，冲萧成旭道：“方才还说双亲安虞、莫大之幸，才扭过头就给朕下套，毁人关系。”虽言语责怪，姿态却是父慈子孝，一派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