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窈窕淑女之情窦初开(1/2)

首发：~第1章 窈窕淑女之情窦初开

若是提早知道人生的流程，你是否会迫不及待换场？或许不会，又或许会，谁说得清呢？时间不会老，但我们会变。

我要结婚了，马上。三年前我们就同居了，而今天我终于决定领证，从此与另一个生命捆绑在一起。三十岁，如果我的生命只有五十年，我的前半生已经过完；如果我的生命只有六十年，我的生命已经过完了一半；如果我的生命能有九十年，我的生命也已经作废了三分之一！这样算来，我真的慌了，并不是因为我成了大龄剩女，而是年岁渐长，我辜负的人却越来越多。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年轻、单纯、漂亮，懵懵懂懂，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爱，那就更了不得了，至死不休！

小时候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自从他说他喜欢我，天天围着我转之后，我也就喜欢上了他，超乎理解的喜欢，无可取代。

我们俩小时候是很有缘分的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我又为什么喜欢他，我只知道自从他说他喜欢我之后，在我的眼里，他与别人不再相同。

人们都说小孩子不懂爱，却会常常夸赞谁家小孩懂事，敬爱父母、爷爷奶奶，关心兄弟姐妹。这话真矛盾，不懂爱，何以懂事？何以关心他人？要是换句话说，小孩子不懂世故，缺少力量，那是真的！都说早恋不对，可是长大之后的我们都知道，十三四岁情窦花开，自此我们生命的底色不再单一。

十四五岁的时候，我光芒万丈，家庭好，长相好，成绩好。在学校，同学追捧，老师偏爱。音乐响起，掌声、鲜花和奖状，统统都是我的，同行者皆暗淡。我家里没矿，但是有煤，老爸是煤老板，虽说没有富甲一方，但也是锦衣玉食。别人没的，我有；别人有的，我更好；别人想要的，苦苦哀求的，全在我的怀里。因为漂亮，走到哪里我都是焦点，女生嫉妒，男生爱慕。我是班里的大姐大，学校里实至名归的校花。

青春期的膨胀，感觉是一瞬间的事情，似乎我们还在一边玩着躲猫猫，一边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说，某某喜欢我，仔细一听谁谁谁，原来是扬帆！不可能的啦！我们只是同学，一个和所有人一样的小伙伴。“喜欢”，“在一起”，“相爱”，那是大人们才能做的事情，我是小孩不能做，会被修理的！我肯定是那些无聊的男生无中生有，不去理会过几天就忘了。

一天扬帆和他的几个小伙伴在楼道里突然把我堵住，他们在我眼前装模作样掳袖揎拳推搡了几个反复之后，扬帆被粗鲁地撂到了我面前，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特别的，心里突生不好的预感，捉弄？挑衅？搞事情？开玩笑？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对，必须马上远离这帮无聊的人。

我皱皱眉头，狠狠瞪了他们几眼，正准备走开。就在这个时候，扬帆踩准节奏紧跟上来拦住了我，红着脸，颤颤栗栗地说：“iloveyou……”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冒犯与神圣的表白吓到，慌了神，惊愕地看着他。他靠近我，我原本是想防守抡他一拳，可是他说出的话，令我马上改变了主意。“喜欢我”好像不应该被揍，他是在模仿电影场景？是在开玩笑？还是我听错了？

难道打开心门的钥匙是一句“我喜欢你”？难道说了一句“我喜欢你”两个小孩就长成了大人？难道这种不能自已的感觉就是书本上讴歌的爱情？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不可以说喜欢他，也不可以回应他，早恋是坏学生才会做的事情，而我是好学生，我没有理由去做被大人们否定的事情。如果我放飞自我早恋了，我将无颜面对我的父母和老师！

天啊！我们才14岁呀！我们这么小，怎么能懂爱呢？我们不懂，不懂！

扬帆站得离我很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咽下口水微微张缩的喉结以及他脖子上微小、纤细、发亮的汗毛。看见我吓懵了回不过神来的呆萌样，他又鼓起勇气羞赧地说：“墨葵！我喜欢你呀！喜欢很久了！很喜欢！会喜欢一辈子！”

这一次我听清楚了，他的声音如晨钟破晓穿破黎明的幽远，朦胧又庄严。我突然紧张害怕起来，心微微地在颤抖，楼梯层层叠叠，无处躲藏，不知所措之间，我佯装出一副没有听清的样子故作镇静，但是下一秒，我的娇羞嗔怒无处躲藏，又把我完全出卖。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逼迫又迷人，我不敢盯着他看，只敢把眼睛瞟向地面。我从来不知道，人的眼睛竟然能如此暧昧、撩拨……

旁边来来往往的人停住脚步看起了热闹，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我和扬帆，而扬帆又看着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居然生出一种做坏事的羞耻感，理智与情感完全混乱了。周围人很多，大都与我不相熟，人群欢腾，给我很大的压力。我想说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心里乱麻麻一团，脸憋得通红。我怎么也说不出“滚一边去！”或者“走开！”之类的话。在这里，就在这个时候，以往干脆利落打发别人那一套，我竟然不肯使出来。旁边看热闹的人等不及了，开始瞎起哄，“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动静实在太大，我怕引来老师，慌慌张张跑开了。

我脚步慌乱穿过一堆又一堆人群，大脑给出指令，让我一定要走得远远的，看见扬帆或者站在离刚才近一点的地方，都会使我情绪反复，感情翻涌。我怎么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跑开，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刚刚扬帆站在我面前的三分钟，我明显感觉自己脑袋缺氧。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外人，红着脸，闪烁着星辰一样晶亮的眼睛，对我说喜欢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几秒钟的对视竟让我不能自已，我更不懂我内心的迷醉和狂热从何而来？

刚刚扬帆看向我的眼神很特别，像磁石有吸引力，令我无法抗拒；又像电流，呲溜一闪，把两颗各为其主的心连在一起形成一个闭合电路，轰然点燃那只莫名存在的小灯泡，从此生命多了一道光。没有人教我辨别，我知道这种喜欢和以往任何一种喜欢截然不同。上天似乎赐予我一种新能力，我整个人马上变了。我能感觉出自己与以往不再一样，能看见与从前不一样的东西。砰砰砰——如烟花升空，我的心里迸发出十几年生命里从未有过的激情澎湃，这样的心情不可描述。

我觉得我是在拒绝他的，我也觉得，他是知道，我是在拒绝他的！我接受的教育告诉我，小孩子谈情说爱是大错，我们不被允许做那些事情，那些事情会对我们的成长带来很坏的影响，我必须拒绝，必须积极向上！

班上有两个圈子，一个女生圈，一个男生圈，从前这两个圈子泾渭分明，可是自从扬帆和我表白之后，这两个圈子的界限开始模糊，逐渐淡化，最后像断墙危楼，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轰然倒塌。

在我们注意力之外的东西都活在另一个世界，从前我不关注扬帆，自从扬帆和我表白之后我开始留意他。他离我很近，出黑板报有他，书法竞赛有他，班委座谈会有他，学校督查小组有他，帮老师整理试卷和作业有他，国旗手有他，“国旗下的演讲”有他，主持文艺晚会还有他，感觉他无处不在，竟然占据了我身旁三百六十度的空间，真是不可以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