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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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小时候被他整顿过一次，实在是怕了他了，后来就再也没跟他抢过活了。

洗完碗后，江明海回到二房屋正屋里，发现江朝闻反常的直勾勾盯着他看，他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要把湿漉漉的手往身上擦，忽然想起自己穿得是军装，还没换成便装，生生把手顿住，手指滴着水问：“怎么了闻女儿，你有什么话要跟爸爸说吗？”

“爸，我想跟你一起去南尖岛。”江朝闻开门见山道。

“行啊。”江明海以为她想去南尖岛那边玩玩，以前他想孩子们，让万秀兰带孩子们来南尖岛那边看他，孩子们对他诸多怨言，不愿意来，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失落。如今孩子大了，懂事了，理解他的不容易，想跟他去南尖岛看看，他高兴都来不及，十分痛快地应下了。

江朝闻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忙解释说：“爸，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要辞去公社里的会计工作，响应国家号召，到南省那边搞建设去，和爸你一样，干出一番作为来。”

南尖岛，在南省某海区域的群岛之中。

“胡闹！”江明海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想好好跟大女儿说话，但焦躁的心情让他语气变得又快又急：“你知道那些下放到南省那边的支边青年都干着什么活吗？他们跟着建设兵团风吹日晒雨淋，四处开荒辟地，种植香蕉作物，长年累月地挑水担海泥，累得要死不活不说，还得修水利！那边吃得差，住得差，只能住自己搭建的茅草屋，一刮台风就吹倒，一下暴雨就垮塌，瓜果蔬菜肉食类很多时候供应不上，如果是在荒岛开辟，很多时候只能吃萝卜干、盐水和野菜度日，一个个累得瘦脱了型，皮肤晒得像煤炭，累出一身毛病，你好好的会计不做，去那边干什么？”

“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跟把你一样为国家奉献自己，我不想再在公社里做闲职，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虚度光阴。”

江朝闻哪里不知道那些支边青年搞建设有多辛苦，可她实在找不到由头去南省那边，扭转父亲早死的结局。

虽然军人家属可以自己随军，但达不到正连长级别的家属，上头是不会免费分配住宿，解决工作吃穿等等问题的，这时候临近某海群岛的南省经济条件很差，基本没有什么工作岗位可供外地人做。

她想过要去那边当老师，后来一想，早从1966年知青下乡开始，全国各地的支边青年，不知道有多少去了南省那边，利用自己的文凭学识当起了老师，哪还有后来的支边青年当老师的机会。

去做支边青年虽然很艰苦，好歹离父亲近，她可以时不时地看看父亲，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如果她不去支边，过两年就有会有人举报她们姐弟三人身为军人干部子女，却没一个孩子下乡支援国家建设，给父亲的军职生涯抹黑，家里就必须要有个人强制下乡。

三弟不想让她们两个姐姐吃苦，小小年纪主动去了北方支边开荒，去的那年遇上百年不遇的大风雪，在地里冻了半天，一条腿给冻废了，截肢送了回来，一辈子都在轮椅上渡过，没谈对象，没结婚，最终郁郁而终。

她便想着自己去支边，改变三弟的命运，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跟潘志松这个渣男再有任何瓜葛，想远远的躲着他。

可这些事情，她没办法跟江明海说，只能态度明确的表示，南省那边，她是一定要去的。

江明海说了她一番，她还是不听，万秀兰出来劝也不顶用，江明海见她态度坚决，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你要真想跟我去南省，除了去做支边青年，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

“什么路？”江朝闻竖起耳朵。

“参军。”

江明海所在的海军旅部，每年都会招女兵，只不过女兵每年招收的人数有限，要求很高，不但要求身高容貌学历高人一等，最主要的是身体健康，身家清白，成分没有问题，经过组织重重审核，才能入伍成为新兵。

海军里的女兵很少，大多数的女兵都是从军校毕业直接分配入伍，面相社会招收的女兵则要求诸多，一般人进不去。

江明海自觉自家大女儿容貌身高学历样样出众，要去报名参加海军选拔绝没问题，不过在成分上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可能会受到一些阻碍，但只要江朝闻有这个想法和毅力，这些问题都将不会是问题，等她成为了海军女兵，就有机会跟他共同作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