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八章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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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四点钟老贺就过来敲门，说要早点去鹿嘴崖看日出。龚俊跟张先生匆匆的洗漱，便去爬鹿嘴崖。到山上的路程不远，天还没亮，临海的台阶看的不真切，龚俊跟老贺两人打着手电筒照在地下，张先生顺手抓着龚俊的胳膊，海风在底下咆哮，上面的人如临深渊。

走着路过美人鱼洞，四人都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海浪拍打着礁石，海水不断的往洞里灌，黑洞吸收着海水，又击打出来，让人对自然存在敬畏之心。龚俊眼里仿若蒙上了一层雾，看到了有人求救，好心人跳下去救人，那人踩着好心人的脑袋爬了出来，好心人被海水淹没沉底，无人知他来过。龚俊想要走过去救好心人，刚踏出一步，被张先生拉住了胳膊。

“怎么了？”

“没事，没看稳脚下。”

等四人到了山顶，坐下看着海面慢慢从黑色变成了微微泛红的，晨光悄悄的从海面上出来，天空被映成了红色。

龚俊侧着脸看着张先生，晨曦照在张先生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佛光，隐隐要消失，张先生眼睛发亮，满是对景色的喟叹。张先生看到天空的云一半红一半白，像极了他们在街上看到的那朵棉花糖，想分享给龚俊，“俊俊，你看那朵云”，张先生转头看龚俊，龚俊正看着他，眼神里蜷缩着深情，满满的爱意都要露了出来，纯粹又带着一股子的绝望。

张先生看着心仿佛被针刺了般，痒痒的，又有一些痛。龚俊很快就把情绪收好，顺着张先生的手望过去，“很漂亮，哈哈哈”又是张先生熟悉的那个龚俊，傻乎乎的，刚才仿佛是看错了眼。

下山的路上，四人沿着海岸线慢悠悠的走，海面是蓝色的，在光的反射下又带着绿色，此生得见此景，真不负终身。这时游客多了起来，纷纷往山上去，行人挤挤碰碰，龚俊走在张先生的左边，挡着人群，让张先生舒服的走路。

路上的景色很美，但是张先生的心已经乱了，无暇顾及美景。张先生从小就很受欢迎，男孩女孩的表白他都收到过，龚俊的眼神他能看得懂。

龚俊走在前面，穿着白色的衬衫，身材高挑，路上很多人看着龚俊都会发出惊叹。

张先生想着龚俊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龚俊无疑是优秀的，从张先生艺考的时候，就可以听到前面的老师讨论着他天生的条件很是优越，那双手弹得琴声里面的造诣，同年龄怕是很少能比得上。龚俊跟他一起打篮球，两人旗鼓相当，谁也不输谁，是很好的对手。龚俊又是个很有担当的人，当时龚俊家里出了事情，也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担着，他没有把任何的负面的情绪带给张先生过，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阳光开心且积极的。张先生想如果作为一个同学，作为一个球友，龚俊无疑是他最想超越以及共同进步的对手。但他从未想过他跟龚俊两个人的关系会有超出友情的发展。

四人开开心心的玩了几天，就各自回到各自的家里。张妈妈看着张先生这一个暑假，时不时皱眉，时不时抱着手机在哪里傻笑，他这儿子青春期开始就怪，现在读书还读傻了，这可怎么办。

张先生吃完晚饭跟着张妈妈一起散步消食。想了想开口问张妈妈：“妈，你是怎么确定要跟我爸在一起的。”

“走路的时候，看到路边的花，我觉着是他。吃饭的时候，看着桌上的菜，会想他做饭又是什么样的。明明他不在，可是处处都有他。见着他的时候，很开心。不能见面的时候，听到他的消息也很开心。”张妈妈想到张先生这个月的异常，才反应过来儿子这是青春萌动了，摸了摸张先生的头：“我们家小孩这是长大了，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了？”

张先生想要反驳不是女孩子，又止住了话：“妈，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可能不是你预期的那个样子怎么办？”

“我的预期源自于我对你未来的期望，每一段时间的期望都是不一样的。你喜欢的人，是你陪伴一生的人，与我的期望无关。我觉得合适，你也未必觉得舒服，所以二者并没有什么关系。”张妈妈说完，张先生抱住了张妈妈：“妈，我觉得能当你的小孩真的很幸福，如果我做了一件事情，可能很多人都会反对，你也要跟我一个队”，张妈妈拍了下张先生的背：“这么不讲道理，我永远都支持我们家小孩。”

张先生跟张妈妈聊完后，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呆了一个星期，认真的考虑好他跟龚俊的事情，下定了决心。刚好张妈妈的姐妹团约张妈妈去成都玩，张先生也撒着娇要跟张妈妈一起去成都。

傍晚，刚刚才下过雨，路上的行人很少。张先生拿着跟老贺套出来的龚俊家里的地址，漫无目的的找着。成都的路跟深圳完全不一样，张先生感觉自己迷失在了一巷巷的老房子里，手机也没电了，本来是想给龚俊一个惊喜，张先生觉得他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惊喜。

张先生走了很久，在巷子里的石凳上坐着，脚一下一下的踩着地面。忽然一双白色球鞋停在他的面前，张先生抬起头，风吹着眼前人的头发，屋檐的雨滴一下一下的滴着地面，土地带着微微的腥味。看到龚俊的那一刻，张先生心里仿若开出了花儿，欢喜极了。他笑着喊俊俊，这一次是带着爱意，极尽缠绵。

龚俊蹲下，平视着张先生：“怎么来成都了也不告诉我”

张先生拨开了龚俊垂到眼睛的刘海，双眼亮亮的看着龚俊开口：“我这人向来不爱娘娘唧唧的把事藏在心里。我喜欢的人，我就得告诉他。龚俊，我是喜欢你的，那你喜欢我吗？”龚俊全身僵硬，不敢置信。

恍惚几秒，龚俊眼眶都是红的，双手颤抖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掐着，想要遏制手的颤抖，看着张先生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吐出来：“张先生，在你不知道的岁月里，我爱了你很久很久，即便是很久以后，都不会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会说出这句话，谢谢你喜欢我，我很开心。我曾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与你一起，即便是不择手段。但是后来我又觉得你应当娶个小女孩，一起生个你喜欢的孩子，这样才是正常的。这一条路是不被人期盼的，他满是恶意，暗不见天日，你得活在太阳下，在光里正大光明的行走着。”

张先生静静的等着龚俊说完，这是他所不认识的龚俊，小心翼翼又卑微。他知道了龚俊的爱意，知道他的小心翼翼，知道他的恐慌，他从来都不该如此卑微，张先生双手握着龚俊的脸，把唇贴到了龚俊的上嘴唇，眨巴了下嘴说：“傻子，你看我并不反感吻你。”，张先生又拿额头抵着龚俊的额头“我啊，不能承诺永远，但是是我开的头，我就会把他走下去，我们一起抵抗恶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扶持着，不也很好吗？”张先生的眼神里满是坚定，龚俊无言，抓着张先生的左手，虔诚的吻下去。眼泪滴在张先生的手上，仿若上一世红烛滴落在龚俊手上，炙热滚烫：“我的爱人阿，谢谢你愿意喜欢我，与我共走这段不归路。”

“最好的爱是什么样？”

“未曾改变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