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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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俊是足月生下来的，一出生便跟其他孩子不同，他爱笑，甚少哭。所有人都道龚家好福气，孩子从小便知道心疼爸妈，不折腾人。只有龚俊知道，从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的心头时不时如火炙烧的疼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他这今世是如何得来的。

牙牙学语到君子如玉短短十几载，曾试着改变过往的一些经历。他记得自己在小学因为贪玩，把嘴磕破，还缝了几针，导致自己的牙齿与唇不贴合。于是特意在那天避着自己去那个房间，然而在洗完澡准备走出浴室的时候，脚下一滑，嘴磕在门把上，依旧免不了流血缝针。而后面好几次小事故，他都小心翼翼的想要避开，但每一次避开之后，都会以其他的方式走回原点。

天道似乎对于身体上的伤害近乎偏执，而在其他方面却可不闻不见。龚俊一开始还想着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可以感受一下天才的感觉，然而在他上学的时候，连最基本的声母韵母都如同外星文字，只有自己学过之后，才能与上一世的记忆吻合，虽然全部东西都要从头开始学起，但是凭借上一世的学习能力，跨了一级，然而这次与上一世完全不同，天道并没有阻止。每一次与天道交锋，成功与失败渐渐地悟出了一些，哪一些可以改变，哪一些不论如何都会回归原点。

在龚俊出生不久，隔壁便搬来一个独居的老人，逢年过节都不见人上门，老人常常穿着衬衫西裤，于这个小地方格格不入。龚俊很仔细的回忆过，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这位老人。听邻居说老人是位钢琴老师，经常可以听到琴声悄悄的从门缝飘出跑到耳朵里。老人唱歌很好听，常常哼着同一首调，是大家都说没有听过而龚俊却觉得非常熟悉的调，听着老人哼的调，很努力的去回忆，却想不出来，但是心脏的灼烧感在那个调里被舒缓了。因此，龚俊就经常往老人的身边跑，很多时候，龚俊听着老人哼的调，闻着老人身上独特的香味安然入睡。老人不爱与人交谈，却喜爱与孩子玩耍，其中龚俊更得宠爱，没人可以拒绝爱笑的孩子，温暖阳光。老人教龚俊弹琴，不知是否因为同手同脚，龚俊学琴学的很难，总是无法控制左右手按不同的键，老人就一遍一遍的教他，不厌其烦。

龚俊端着大碗，敲了敲门“周爷爷，我妈今天包了饺子，是你喜欢的馅”。琴声戛然而止，一双枯老的手打开门，老人白发鹤颜，身上是白色的衬衫扎在黑色的西裤上，笑呵呵的让龚俊进去。

一老一小坐在阳台的地板上，吃着饺子，看漫天的星辰。这个时候还没有雾霾，云不多的时候，漫天都是一闪一闪的星星，漂亮极了。

“俊俊，看到那颗星星了吗”老人指着西边的星星。“你不是最想看北斗星吗，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了”

龚俊摆头看去，漫天的繁星有的一闪一闪，有的屹立不动，那一颗最亮的星星，一眼便可以望到，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周爷爷，星星生命是不是很短，为什么春天的星星又大又亮，可是到了秋天就黯淡无光，到了第二年，就看不到那颗星星，是不是星星只有短短两个季节的绚烂，过了就陨落了”

“俊俊啊，你看那颗星星是我的爱人，我是他旁边的这颗星，我的整个轨迹是被他影响的，即使有一天这颗星星熄灭了，它变成了暗物质，它变成了看不见的东西，它依然在影响着我的轨迹，他的出现永远改变着我的星轨，不论他在那里”老人声音沙哑，如同在讲述一件很久之前的故事，眼神幽暗，龚俊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能看到里面的很深的爱意，弥天盖地，比雾还浓。

“即使星星陨落了，另外一颗星星也会沿着他们的星轨，终将相遇吗”龚俊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老人。

“当然了”老人摸了摸龚俊的头。

“如果那颗星星被坏星星逼得陨落，陨落之后甚至还要去伤害那颗星星的家人朋友。星星难过的把自己藏起来怎么办”

“漫天的繁星，每一颗都会有自己的轨道，他们不止照亮他们的爱人，也照亮其他星星的轨道，善良的星星会遇到善良的星星，淘气的星星会遇到淘气的星星，他们彼此照亮着，即便星星陨落了，在他的爱人找不到他时，其他星星的光会照在每一片土地上，温暖着那颗陨落的星星”老人似是觉得话题太沉重了，回答完龚俊的问题，便转移了话题。“你艺考的节目准备好了吗，就剩一个月了”

“已经决定好了，就弹那首”龚俊起身，走回客厅，坐在琴凳上，双手按下黑白琴键。是老人常常哼唱的那首没有词的调。龚俊弹着，老人哼着，路上行人的脚步轻轻，不忍掺杂声响。

龚俊躺在床上的时候，看到了书桌旁的栀子树，来来回回折腾了很多次，才活下来的一株。他想起了重回今世，至今还未见过的那人。他曾在暑假央着父母以奖励旅游的形式，去过新余，去过上海，去过深圳。他记得他的家在哪个区，哪条街，哪一栋。但是每每一到那个地方，记忆便迷上一层雾，看不清，记不得，这是天道回应于他，不予他年少相见的机会。

龚爸龚妈对龚俊的教育是放养状态，只要他三观端正，加之龚俊从小便对自己有极强的控制欲，对比上一世，就更加放任自流，所要所求皆满足于他。其中对于龚俊想要考上戏，更是毫无底线的支持，即使以龚俊的成绩足以考上更为优异的学校。

短短一个月，除了上下学的文化课，龚俊都窝在老人的家里练琴，每天都是龚爸来老人家里催着龚俊才回来。回来之后龚俊就继续看书。龚妈虽然心疼，但是她也知道她阻止不了那孩子走向一心向往的学校。龚俊并不紧张，只是害怕，他怕天道阻止他，最后还是回到东华。他只能做两手准备，若是艺考过便是最好，若是不过，他的文化课成绩足以达到戏剧学的投档，依然可以在上戏，与那人做同学。

本章第九段落引用2016年奇葩说第三季5月14日语录，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