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海日生残夜(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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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明笑盈盈地看他，“我啊，我是大反派，去灭世了。”

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映了街道两边灯笼的暖光，龙颢不知道他说的反派是指什么，但是最后一句他听懂了。

他这样哪像灭世，更像是去救世吧。

龙颢温情地看着他：“就算是灭世，也要带着我。”

庄明收敛了笑意，表情严肃，“你要阻止我？”

“不，我只会看着你。”

庄明皱起眉，“你杀过人吗？”

龙颢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庄明会这么问。

在三千界，弱肉强食的法则一直都存在。

凡人之间本就有高低贵贱之分。贵族无须劳作就能衣食无忧，饥民曝于荒野也不会有人收尸；官宦恶贯满盈依旧无人指谪，仆役惹怒了主人就活该鞭笞。

凡人尚且如此，强者为尊的修仙界则更加残酷。

杀人夺宝都已经算不得什么，更有以生魂祭炼法宝的，屠村屠镇也不算稀奇，虽然这一类邪魔歪道往往被正道唾弃，可当诱惑足够大时，又有几个是真圣人？

三千界本就不存在公平正义，所谓公正不过是强者便于管理弱者的借口，单是那悬在苍云界正上空名为“天命”的石碑就是最好的证明。

三千界每一日都有大量的人死去，老死的、病死的，自杀的、被杀的……

就是真杀一个人又算什么？

龙颢没回答，庄明却也看懂了他的想法，而这这也是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庄明的声音愈加冰冷，“明明能够阻止，却放任我的恶行，你跟魔修有什么区别？”

“不，即使是魔修，被威胁到生命的时候他也会反抗，那你算什么？”

龙颢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他想要说什么，却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

庄明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龙颢目视着庄明孤单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隐入黑暗。

这就是上一世从月没有告诉自己的原因吧，因为自己也和别人一样，视他人生命如草芥，对不在意的事冷眼旁观，却习惯了把一切都归结为天地不仁、大道无光。

其实，大道之初就有儒释道三家。儒家讲以仁为本、止恶行善，佛家讲众生平等、果报轮回，道家讲不争无为、致虚守静。

人与社会为儒，人与自己为佛，人与自然为道，三家揭示了何谓大道——社会和谐、人人平等、与自然共存。

仁义、平等、不争……这些才是修仙的初衷，如今世人却只知为了成为强者而修仙，甚至为此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