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四章：而今却悔当时错（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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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焦毓呆了一月冷宫，回来当差倒乖觉了许多。胡兰因以为她真心悔改，遂不疑她，待她倒比进冷宫反省前还要好些。

十一月间。那都人半夜肚疼，叶青知是要生了，忙请产婆来，从库里取了草纸预备着。生了大半日，诞育一男婴来。彼时朱瞻基正在上朝。

董夫人见是男孩，用襁褓裹了，交出去予奶娘喂奶。都人喘着气想见儿子，董夫人只是不让见。那都人涕泗横流，啜泣不已。

董夫人令人呈上白绫来，往榻上一撂。孙苕华见状，向董夫人求情道：“妈，不要这样。我不想养别人的孩子。落后让他人知道了，谁还看得起我呢！”

说着，自己也哭了。董夫人不依，又拿家族荣耀的事来劝。孙苕华摇摆不定，只是心里叹气，嘴里抽泣。

董夫人见她这样，忙叫人把孙苕华拉走。孙苕华不依，叶青便使出蛮力来把她拖走。里边董夫人自把阁门锁上。

孙苕华使性，在外头不住地嚎哭拍门。董夫人只是不应。

她对都人道：“皇帝不喜欢你，你又是草根，没得背景的。将来就算封妃，也不会有什么长进。你儿子若是能认贵妃做母亲，我担保，来日他东宫当仁不让。”

“你在内廷做事，自然是知道国朝祖训的。为青宫者，非嫡不立。你那样寒微，儿子未必会发达。”

“我找大师算过。娘娘虽暂居副后，然凤命有归，早晚要做皇后的。她成了皇后，她的长子自然便为东宫。”

“孰轻孰重，望你思量。”

······

董夫人说了好一顿。那都人十月身处幽禁，每日空对四角四方的天，心本自压抑，当下经她嘴皮子这么一拨弄，生意渐凉。贴身侍女芜蔓早就把白绫悬在房梁下系好。

那都人四面看了一番，只不见儿子，长叹口气。缓挣着起了身，颤巍站到橔椅上，哽咽道：“可莫忘前约。我的儿子，就拜托你们了。”

董夫人点头。那都人眼噙粉泪，自缢身死。董夫人见她脸乌黑地重了，料是死透，方才把她放下平躺，叫人开了门。孙苕华闯进来，见人呜呼哀哉，不由得唬到了，腿一软，人便昏倒过去。董夫人忙叫人搊扶到寝阁里歇着。这边把都人草席裹了，用马车拉出去埋了。

约莫一顿饭时，朱瞻基来了。但见门庭萧索，心里好生纳闷。董夫人迎出，朱瞻基因问：“孩子呢？朕听报说是个儿子。怎么这院子里没人忙活？”

董夫人忙叫奶娘抱来。朱瞻基接在手边，见孩子满抱，白胖胖的脸儿，心上十分喜欢，只顾逗玩，全不顾母亲何处。董夫人见朱瞻基不在意，暗松了一口气。

朱瞻基抱孩子一会，叫奶娘带下去了。董夫人趁机将都人之死回禀，略去逼死情节，只说产后抑郁。且就贵妃代养孩子为之请。

朱瞻基沉吟片刻，说道：“无妨。就叫贵妃养着。”

董夫人喜得连连称是，又说：“娘娘还睡着，皇爷要去瞧瞧她么？”

朱瞻基摆手，便一径儿走了。出来至西一长街，走了片刻，便拐进坤宁宫去了。他将皇长子的事细细予胡兰因说了。

胡兰因倒是沉默了好一回，半晌方问：“那孩子就这样么？”

朱瞻基点头：“不然你有更好的想头么？人死不能复生。”

胡兰因一声不吭。朱瞻基搂过她，给她剥酸桔子吃。两人扯了几句宫里家常，便和衣睡下了。

却说次日，孙苕华转醒，叶青遂扶她起来坐到炕上。此时董夫人抱着哥儿过来给孙苕华看。孙苕华故意侧过脸。

董夫人不依，硬要她抱。孙苕华只是不接，一来二去，董夫人失了手，哥儿跌掷于地。新生儿软孺，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摔？当即呱得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