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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3章 第四十二章：东风夜放花千树（四）
夏原吉又忍不住道：“皇爷，交阯自平复以来，设置文武诸司，大小四百七十余所，官吏将士，何髢数万？交阯一弃，数万人皆断送，为炎荒之鬼，难道他们的命不值杨学士垂怜？竟要他们白白死于南蛮么？死不瞑目呵！文皇郡县交阯，该欲变蛮夷，使为中华。今尔等竟歪曲长陵之意，杜撰仁庙之心，尔等用意何在？可对得起这宗庙，□□列宗？”
杨士奇道：“时事易变。今日国库虚空，民力疲敝，又正值灾荒。若大举发兵，征粮劳役必厚取于民，民何能不怨？民怨沸腾，则必生事端。彼时内外交困，为时晚矣。”
夏原吉冷哼了一声，道：“杨东里虽不在户部，却有胸怀吏部之心啊！而今民殷国富，黎庶乐业，何谓无资？更勿谈厚取于民！白将安南赠与他人之手，亏尔等想得出来！”
辅臣皆争论不休，各执一词。朱瞻基向夏原吉道：“卿既主战，你以为事当如何？”
“以微臣愚意，此时宜敕成山侯驻师境上勿却，而更谴张英国再临之。”夏原吉望了张辅一眼，又道：“英国公，乃蛮夷所望而震焉者。使之相机观变，可复取，便取之；不可则责黎利。使之尽归中华之人。然后从其请而封之，此不为仁昭而义者？一旦过正往辙遂一切靡然，知敌欺而不校，损国威则不恤，取诟于天下万世乎？”
杨士奇又进：“皇爷，不宜以荒服疲惫中国，还望皇爷以息兵养民为说。舍小节而成大义。”
杨荣：“士奇所言甚是，还望陛下三思，恤民以绥荒服。”
·······
朱颜在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没个定数，因问胡兰因：“妈，他们是不让爹爹用膳么？怎么还不说完？”
胡兰因小声道：“他们说的事，可比你爹用膳重要多了。”
朱颜在问：“爹也有为难的时候么？”
胡兰因道：“谁没有呢？这位置越高，责任也越大。他是皇帝，所做的每一抉择，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不可不三思而后行。”
朱颜在点头。当下三人在屏风后待了一个时辰，方才能出。朱瞻基愁肠百结，神思恹恹，一家吃了一顿饭，胡兰因见他没兴致，便带着女儿们走了。
朱瞻基思考数日，把杨荣杨士奇叫到乾清宫，说道：“昔在南京，皇考曾与朕言：‘□□定天下，安南最先归化。黎氏篡陈，法必所讨，求陈氏之后不得，故郡县其地。若陈氏尚有后，立之，犹是□□之心，而一方亦得安静。’此语藏之朕心，未尝忘。”
两人听这话，明白朱瞻基的意思，因道：“永乐三年初征黎贼，凡诰敕皆臣等亲承面命。圣志惓惓，在于兴灭继绝。”
朱瞻基点头：“其时朕虽髫年，尚记一二圣言，亦如卿等所言。卿二人意与朕合。朕必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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