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章：春兰秋菊各芳泽（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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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道：“皇爷不做轿子？”

朱棣摇头，道：“朕想走一走。”

正说间，朱颜在打了个战。朱棣尖眉，因摸了朱颜在的背，道：“怎么就穿着这样少，现在倒着了凉了。底下的人是怎么伺候的？昔日主子伤寒不记得了？不记得也好，郡主阁里伺候的，都给朕拉下去，打个几十大板，这样就长记性了。”

吕宝听了，忙跪下插烛也似的磕头。朱瞻基劝道：“这哪里穿的少？那穿得袄子，都是皇爷打的皮做的，满满当当都是皇爷爱曾孙女的心，保暖得很。那白裘，比孟尝君的还贵呢。哪里能着凉？”

几句话说得朱棣心花怒放，便饶过吕宝。蹲下身来，将裘披解下，把朱颜在裹得跟鞠球一般。朱瞻基见了，也要把自己围披卸下给朱棣，朱棣拦住，道：“我不必。”

“皇爷拿着吧。孙儿年轻，不碍事的。”

“你是说我老了？”

朱瞻基讪笑。朱棣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说着便往太液池去。大臣早在那边等着，见着朱棣都道万福。朱颜在啃着手，怔怔望着一干绯罗袍的臣子。

朱瞻基附在朱棣耳边悄声道：“皇爷，颜在是女孩儿，来见朝臣不好吧？”

朱棣听了，勃然道：“她才多大？见朝臣又碍着什么家国大事了？朕说你，今儿怎么那么多事，再多一句嘴就滚回去。”

朱瞻基悻悻。黄俨吕宝只一个劲儿捂着嘴偷笑。早在朱棣抱着朱颜在现身时，众臣度其年岁，知那女孩儿定是太孙妃新出。见朱棣如此亲昵爱护，但有什么话，便吞下肚子里不提。

朱棣把朱颜在放下，牵着手坐到正面位置上。早有都人在朱棣御座旁设了一小案，摆放着菜蔬、细巧果仁。打珠帘垂下。朱瞻基自坐到下首。

朱颜在吃的尽兴，朱棣把酒来斟，敬了诸臣，因又说起家长里短。你一杯，我一盏，喝得朱棣快活难言。由着吃到黄昏，内官沿途掌灯。朱棣见星月漫天，柳条洒影，珊珊有致，便把酒席撤去，领着一众人沿着太液池泛舟到亭上。

忽远方想起砰砰声，往天上一望，只见各色烟火，拂拂纷纷，与新月争辉。朱颜在看了，拍手叫好，笑声盈盈。因问起烟火由来。原来朱棣早就安排下了，趁着众人到亭子上时，便有探子瞧见了，忙去报信，蓄势待发的宦官连忙引燃了烟火。那烟火是朱棣差人从民间买来的，花样百出，兔虎牛鹿，无一没有。

朱棣问朱颜在道：“好看么？”

朱颜在大笑，连连说好看。语毕，黄俨捧上烟花来叫朱颜在放。细看那烟火，有霸王鞭、线穿牡丹、垒落金钱之类。

黄俨微笑，取了其中小小一物，拉出线来，把线头燃了。那烟火不响不起，朱颜在奇了，凑近去看，忽那东西像火老鼠一般朝她烧来，朱颜在叫着四处乱窜。那烟火烧尽，朱颜在怯怯地抓住朱棣的袍子不放。众人皆笑。

朱颜在见众人取笑她，羞得面色紫胀。因问朱棣道：“曾爷爷，这是什么行货子？”

“这叫地老鼠。别看它火不大，它能串烧人衣呢。”说着，朱棣又命黄俨烧了一个，这次老鼠直往亭外道上去了。朱颜在仍是躲在朱棣身后。

朱棣坐下，把朱颜在搂在怀里，向众臣说道：“今日便是请各位爱卿看烟火的。”众人拱手称谢。黄俨点燃报旺鞭，爆錊之声不绝。朱颜在毕竟是孩子，哪里禁得起漫天哔啵之声？朱棣便把朱颜在抱坐膝上，替她捂着耳朵。当下直闹到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