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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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我们还有家吗？”林一摸着一道玉穗，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

时久雨见林一眼中含着不甘，在转头回忆过往，突然发觉，林一别说不甘心了，就是泯灭良心都是应该的。

这会儿是简教三年，两人已经在乡下漂泊三年了，四季无新衣，温饱靠别人，除了从时府带出来的大元宝，两人已经把身上能当的东西，当了个干净。

比如林一的绣虎毡帽，时久雨的氅袍褂，随身的小玩意，别看是小孩用的，都是从前贵胄中上乘的物件，典当人念两小孩不懂人事，故意兜着低价收，反正高价他也出不起。

有时见两个小孩太过可怜，也多给两顿饭钱，便觉得自己是人间顶好的善人，开始沾沾自喜。

时久雨是懂这些的，初来这里不能事事劳烦知县大人，这种委屈自己受着就好，反正手里只有两顿饭钱，多上一顿少上一顿，都改变不了会饿的现实。

林一起初是不懂的，后来懂了，就去闹，闹完了被人锤一顿，仍要为了两人的饭辙去典当，每日穿的狼藉，一点点看人脸色，逐渐变得精明不少，可说到底，总是个孩子。

这种日子对于林一来讲，看不出多远是个头，他可以和邻里打成一片，晚上回家时，弄半碗温和的杂粥，就有些自豪了，可他从前也是好日子啊。

手间的玉穗是最后一个值钱的东西了，可以换十个铜板，过了今天，就再次落入饥饿的窘况，林一和时久雨不一样，他看不清未来，只能看清当下，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多久时间，可长可短，温饱都是问题时，身边的富家少爷就算是个累赘了，林一念时府的恩，也念时久雨对他的好，尤其在昨晚之后，他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就是——了除时久雨的心思，把他留在先生家考功名，不管自己的死活。

这是他考虑一宿的结果，他觉得时久雨和自己分道两边，都会过的更好，一个做布衣，一个做老爷，等时久雨需要时，自己舍了命还时府的恩就够了。

可时久雨的倔强让林一心中的一团火气兀自爆发，看什么都是烦躁的情绪，割肉的小刀含泪大声道：“你要是不留在这，我就……我就结果了自己。”

眼看林一眼泪巴巴那副可怜样，时久雨竟是不自觉笑了出来，头顶着墙，摆出一个在明白不过的表情，道：“总会过去的，着急做什么。”

林一平生见过两次时久雨受伤，一次是时久雨给余季夏弄灵芝汤撞垂花门，一次就是昨晚胳膊上的猩红疤痕，很明显，自己是舍不得时久雨的，无奈做了妥协。

“那……起码把伤养好在回去。”林一垂着头，他拿时久雨一点办法没有了。

“嗯，行。”时久雨随口道。

先生的屋子不算大，此时大概是巳时多些，阳光已经大好了，外面的腊肉味荡着香风，一缕缕穿进两人的鼻子里。

时久雨顺着味道看向窗外，一条条腊肉比不上酒池肉林的威风，但也象征着先生桃李之多。

束脩，意味十条腊肉，这是孔圣人留下的拜师礼，从他之后，以后的儒门先生多少按此礼收徒，有人拿着许多银钱来拜师，可以，但是腊肉是规矩。

不过肉在本朝属于民间的奢侈品，村里的卖肉郎可谓是先生的上方供应链了，先生也是卖肉郎最大的客户，本村生活水平不太好，先生的收徒礼就算是一些心意就好，只要是肉，无论大小多少都行，所谓有教无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