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兵祸起(1/2)

首发：~第2章 兵祸起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冷。作为一国之君，玄宗李隆基近来莫名有些不安和局促之感。贵妃杨玉环终日侍奉龙榻左右，自然也能嗅到这些令人不安的气息——唐朝的国势较之去年，就如同这个冬天一般不怎么景气。

早朝之时，这种颓丧之气也初显端倪，与平日里朝堂上的唇枪舌战不同，玄宗没有听到任何争吵之声，倒是威严的目光扫过群臣的脸，最终又定格在了大殿最后面，跪在地上浑身血污的一名校尉身上。

“陛下——”校尉声情凄怆，把头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反了！”

校尉的声音回荡在銮殿之中，然而声起声落，回应给他的都只有四个字——鸦雀无声。

“陛下，安禄山拥兵二十万起兵于范阳，现已占领涿州大部……请陛下即刻发兵，清剿叛军！”他又说了一遍，嗓子几乎喊哑在大殿之上。可是玄宗毫无焦急之态，随后的一句话更是让校尉后悔没一头撞死在城墙下。

“安卿于朕自是忠心不二，不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陈校尉是不是与安卿有什么旧隙，不妨说于朕听听，朕也好给你们评评理。”

“陛下——”校尉跋涉千里，想来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可这哪里是评不评理的事。他本是七尺的血性男儿，面对玄宗这样不以为意的态度，竟然一时急得在大殿上哭了起来。

校尉的话确实不虚。而且，安禄山早年凭借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讨得了皇帝和贵妃的不少欢心，以至于没有几年时间就官至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拥兵二十万之众。这个数目，是当时都城长安的兵力都望尘莫及的。

安禄山治军与汉人很不一样，他本就是胡人，生性残暴又不乏隐忍，军队的训练方法也更为野蛮。渐渐地，在他统辖的军队中出现了“不识唐皇，只知禄山”的局面。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玄宗真正回过味儿来时，安禄山的铁蹄已经从范阳快打到了东都洛阳。此时距离起兵之日，才不过半月之久。

想来，从范阳走到洛阳，少说也要数日之久，安禄山率领二十万之众，一边攻城略地一边急速行军还能于半月内抵达，可见这一路守军的反应是如何令人失望。玄宗的这个年，委实是过不好了。

唐朝早期兵役制度是府兵制，天宝八年，玄宗对兵役制度做了调整，但是仍有一些老兵旧军还在府兵的编制中。他们没有战事即为田畴，所以安禄山逼近洛阳的消息传来时，洛阳守军并没有形成队势，仅有虎啸营、羽煞营和天枪营尚且能够做到披坚执锐。

他们，统归广威将军麾下。

说起这位广威将军，洛阳城乃至中原地区都可谓无人不知，就算没有见过真容，也是听得其名号的。她是唐朝仅有的几名女将之一，姓冷，单名月，是初唐名将冷剑茗的孙女，建威将军冷天峰的独女。

天宝十一年，冷天峰奉旨征讨南诏国。不料南诏王夜缒而出与吐蕃勾结，致使唐军大败，损失六万之众，冷天峰寡不敌众战殁于役，从此，军中大梁便落在了冷月的肩头。那一年，她适满二十二岁。

冷月自幼随父在军，练得一身好武艺，十八般兵器不敢说样样精通，三略六韬却也早已烂熟于胸；她爱护士卒，能与士兵同甘共苦，同样又奖罚分明。故而，冷天峰去世以后，冷月很快成为军中的又一面旗帜。

李隆基的太平梦醒了。

他再也没有心情和杨贵妃在华清池里“温泉水滑洗凝脂”。

安禄山这一闹，闹了个大的不说，也十足在华清池里泼了一盆闷凉的水，唐朝的盛世骤然跟着抽搐和痉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