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桃花(1/2)

首发：~第十三章 桃花

桃花从自虚无飘落，在五人与行尸群周围纷纷扬扬地落地。四位圣人皆看向姬曜。

这种异状，似乎只有一种解释，桃夭来了。

姬曜从怀中掏出蠢动的桃花，桃花见天光后如粉尘飘散。清秀的姑娘随着散开的粉尘而出现，她走到姬曜的身边，替哥哥抚平衣服的褶皱，她细语道：“哥哥，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反悔？”

姬曜低头看着拉着自己衣角的姑娘，“父亲曾带我见过娘亲，却还什么都没与我说，就陪着娘亲离开了，留下我和玖儿两个人在这世上。桃夭，我知道你让我离开姬府，其中一定有玖儿替我求情的缘故，可作为哥哥，无论你要去面对多么难的处境，在玖儿有危险的时候，我都应该在她身边。”

桃夭松开姬曜的衣角，她看着郑重其事的姬曜：“其实不论我是桃夭，还是玖儿，我都不愿你掺和到这件事中。玖儿想要保护你，我也想！”说着，桃夭后退一步，满地桃花散发清辉，在原地形成一处结界，将几人封于其内。

“哥哥，就让我保护你一次！”姑娘的身影在落花之中逐渐消散。自始至终，四位圣人在她眼中，近似空气。

入夜后。一袭红衣在天地之间来回飞舞，桃夭见之，视若无睹，诸圣见之，无可奈何。

文言章尝试过，在这片结界里，他和两淮境之间的联系弱了许多。宛丘圣人与西洲圣人也是如此，远离各自的辖境，来到两淮，本就是一种无形的削弱。

不过有两三人是例外，其一便是姬曜，除了出不了结界外，基本没有受到其他影响。他可以在这里施展吹灯、招魂、化鬼等《三坟》中的各类秘术，不过施展范围也就仅限在这片结界区域里。幸而桃夭留给他们的空间足够大，几人加上一众行尸都在这儿也没有显得过于拥挤。

其二是与两淮隔海相望的青罗境——青罗圣人。即便失去功德之力的加持，对青罗圣人的影响也并不大。因为，他是武圣一脉的传人。

其三，是与文言章同体同魂的刘言章。在得到前两淮圣人韩玉山的圣人功德后，已成武圣人。

然而，即便他们三人合力，也还是没能打破这方结界。西洲圣人提议白日里再做打算，夜间百姓大多沉睡，他们的功德之力难免薄弱，又有桃夭的结界阻隔，与各自辖境的感应微弱很正常。等日出以后看形势再做商议。

于是乎，无所事事的五个人皆是手扶着下巴，眼睛跟随着天幕上来来回回的红衣来回转动，也不知这位荧惑之妖到底在干些什么。

姬曜踌躇许久，还是决定和文先生商量一下如何破开结界，他把视线从天空中的红衣女子身上收回，戳了戳身边的先生。

“你知道我们姬氏有《三坟》这部功法吗？”姬曜小声地问道，似乎是怕其他人听到，然而另外几位圣人并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交谈。

文先生点了点头，“知道，黄帝秘典嘛！分为天、地、人三篇，天坟涉及阴阳五行，地坟是各种阵法，而人坟更多的是各种奇诡秘术！”

姬曜顺着先生的话，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那……你有听说过阴阳录吗？”

文先生眯着眼看向姬曜，他似乎想要看清姬曜的想法，“知道，你在姜府施展过！替姜月盈续命的那一次。不仅是你，再早些年，你父亲姬平也施展过，与冥界购买无主之魂，点燃魂灯，想替颜彩儿逆转生死。”

“其实，你说的这些，都是阴阳录中的阳录。”姬曜说道，“我在想，如果施展阴录的话，或许能够破开这儿的结界。”

文先生沉默着思量许久，“这我并未见过，所以并不太清楚，不过你大可一试。若有什么风险的话，你直说，我会尽力替你规避！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从结界中出去。桃夭不想你插手这件事情，但她又会试着去尊重你的意愿，所以，她所布置的这片结界一定不会困住我们太久。”

姬曜就地划古纹构筑阵法，阳录阵法他之前准备过一次，而阴录与阳录互为逆反，所以让他独自构筑起来，并没有那些只学过却从未施展过的术法那么生涩。

宛丘圣人偶然间从抬头看天中回过神来，他无所事事地站在姬曜的身后看着他架构阵法，只是随着姬曜阵法的越来越完善，宛丘圣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未等姬曜把阴录阵法构筑完全，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宛丘圣人就已经出手，打断了姬曜构筑阵法的进程。宛丘圣人严肃地看着姬曜，斩钉截铁地说道：“此阵绝不可现世！”

文先生替姬曜解围道：“阵法有问题？”

“我曾于宛丘姬氏藏书阁中的古籍上见到过关于此阵的一点历史。相传黄帝与诸位尊圣推翻山海时代，为我人族开道后，尊圣仅存有重伤的上邪圣人，当时又有山海遗族九黎来犯，意欲趁我人族青黄不接之际，争山夺河。彼之时，黄帝之女——女魃为挽回局势，施展黄帝秘术，化身妖物，力可拔山，气吞江河，竟是凭借一己之力将九黎族所有来犯者斩杀。据说后来凡其所到之处，旱云千里，滴水不降。有传言称，女魃不敢行于人间，便居于昆仑的共工之台，世人也忘掉了她的本名，只记得，有个女妖，世称为，旱魃。若我没猜错，你想要构筑的阵法，便是女魃所施展的黄帝秘术。”宛丘圣人郑重说道。

“因为女魃的缘故，姬氏在人族十四家中的名声一直不太好，甚至有不少人称姬氏是魔道之人。其实不然，黄帝所传，皆为秘术，恰如你之前所使用的吹灯、招魂两式，皆是上等秘术，凡人见之，此秘术，不正是，妖魔之法，久而久之，居然也就成这样了。”宛丘圣人像是特意在为姬氏辩解，“姬氏族人如今大部分都居于宛丘，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那儿看一看，你父亲，当年就是从那儿离开的，我来此之前，你爷爷还说，这场局结束了，也该把你带回去了！”

“爷爷？”姬曜有些惶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自己的家族，他的爷爷。

“其实你并不是一无所有，在遥远的地方，其实一直有人，挂念着你。”宛丘圣人安慰道，“你也不必如我们一样去赴死，在宛丘那里，有你的爷爷，有叔叔婶婶，有弟弟妹妹，他们一直在那里，在等你回去，去看一看他们，也让他们，看一看你。”

红衣女子怀抱着小松鼠，夜空中的风在她的四周避散，人间点点星火，点缀在大地之上。按照神念之中与那一位的约定，她在境内的每一寸土地上方与下方，皆烙下了摄神之印。

“倘若烛龙守约，予我开天造化，我便教你蜕妖身，化形之法。”她捏着小松鼠的两只耳朵，将其顶在面庞上揉着说道。

翌日清晨，霜露降，百草白。

天光破云的刹那间，几位圣人一同睁开了眼。西洲圣人适时按掌拍地，身形倒退，留给青罗圣人与刘言章一方可供施展的场地。

青罗圣人探手向前，在他手掌与结界的交汇处，桃花显化，将五人都包裹在内。

姬曜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金铁相击的声音，直到某一刻，在如同镜面破碎一般的声响中，他的世界里出现了其他的颜色，白色的霜草，灰黑的枝桠……刘言章起身拍了拍姬曜的肩膀，“走吧，我们去找桃夭！”

“这结界只是之前从他身上飞出的桃花瓣所化，桃夭根本就没有出手！”青罗圣人郑重说道，“从此处去姬府并不算远，何不打开虚空通道，直接前去姬府！”

“万万不可，凭桃夭的手段，想要打乱虚空并不算难，若我们在过程中被她干扰，很可能所花的时间比直接过去更久！”西洲圣人直接驳回青罗圣人的提议，“若我们真的跨空间直接去姬府，很有可能正中她的下怀。她或许会利用空间秩序，直接把姬曜送回宛丘姬氏！”

青罗圣人没有坚持，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露水，“那就快走吧！”

正当时，天门内向人间投射阵法。十八座古阵接连出现在两淮境上方，不仅如此，在其他各处的天门，也逐渐浮现，有仙人临尘。

天兵天将直接在古阵之上出现，“除了大道秩序需要更换，这世间的万灵之尊，也该换换了吧！人族，没落了！”自最后一处、位于正北方的古阵内，出现了四道模糊的光影。周遭阵法被他们无意间泄露的气息所压制，阵法光芒较之其他近乎没有，阵法中有一光影开口道。

“的确，人族已不复往昔荣光，不若放逐群山，万灵再度争雄！”其身侧之人附和道。

“在此之前，还请诸兄助我一臂之力，绞杀逆徒！”听其音便知，此人正是之前的天猷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