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山(2/4)

首发：~第1章 出山

向暮没有什么反应，人都没有了，还要珠宝财物做甚。

启山本是一座有主的山，它的主人是启，不过那已经是一个存在于神话里的神明了，启座下有两个弟子，大弟子清离，小弟子明无咎。

明无咎是三界美人，擅音律，贺晋说百年前他拜明无咎为师。

可能就是因为这座城市是有守护神的，十年休养生息，渐渐恢复了生机，人来人往，同时不少年轻弟子寻梦而入，拜入启山。

一切欣欣向荣。

正是这时，云烟告诉她，有人看到昔日的鬼王流浪在城中街头。

十年了，她以为她已心死，然而她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步伐不受自控的踏上了寻贺晋之路。

夜晚，萧瑟秋风中，贺晋一头乱发披散着，褴褛衣衫，衣服已看不出先前颜色，此时窝在垃圾堆扒拉食物，饿死鬼般捏着个残缺馒头往嘴里塞，狼吞虎咽。

曾经的那个肆意卓越少年，如今瘦得皮包骨头，眼珠与颊骨高高耸起，腮帮与眼窝深深陷入，竟有点刻薄之相。

许是多日未曾进食，又恐别人抢了他到嘴的食物般，一下快过一下的往嘴里塞，两帮子塞得鼓鼓的。

似乎觉察到异样，他一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向暮，先是一滞，旋即侧了个身伛偻着身躯啃得更凶更猛，生怕向暮抢他食物。

半个馒头尚未咬完，他便激烈咳嗽起来，口中之物悉数喷薄而出。

他蜷缩在地发出瘆人的“啊啊”呜咽，握着面包的手紧紧捂着胸口，面包掉落在地，他颤颤巍巍俯身去捡，顺势匍匐在地，整个人卷作一团，微微颤抖，教人以为他在哭。

向暮对贺晋情感复杂，欲之死无葬身之地。看到他这副落迫模样，她却没有感到痛快，也不想再看，转身要走。

然而，一只脚还没落地，被雷劈了般木然的又转过头来，诧异地看向此刻又继续翻垃圾的贺晋。

他一只袖子空荡荡，目光往下移去，他一条腿自膝盖处截断，赤着一只苍白的脚站在凉秋里，伸出的手如枯枝。

他的手却是她平生仅见的修长好看，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只应拂在墨琴白弦之上。

向暮的心一下恻恸，定睛看他，已辩不出颜色的衣裳隐约可见新旧血迹交织，他身上依然有未愈的伤口，应该是抢食之时被别人打伤，所以才会半夜出来觅食。

向暮脑子一片狼藉，动了几下嘴唇又咽下，怪她目光太清晰，他仅存一只手竟只剩三根手指。她心头大震往他足下看去，果不其然，他一只脚也不完整。

仙门之人灭了他的门，清洗了他的财物，忌惮他如恶魔邪神，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贺晋又翻出一大半个被咬了几口的馒头，正满心欢喜，笑眯了眼，缓缓倚靠在墙，一下一下乖巧的小口啃食，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过得有多凄惨般。

几口馒头下了肚，贺晋又抬头看那边远远的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怪人，似乎经过生死攸关般艰难决择，他狠狠的咬着一边馒头，仅存的一手掰了一大半。

他口中咬着另一小半，眼却看着掰下的那一半，腮帮子鼓起下巴瘪了，竟有几分被欺负了的委屈巴巴。